正式交给你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进京生活。跟我们住不习惯,单住也是可以的。你也不用想着寄人篱下什么的。”张志辉把房产证往玉溪这边一推。他把一切说明白了,让玉溪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玉溪抬起头眼圈有点红,把那个文件袋推还给张志辉,“这个舅舅先帮我保管吧,我想从家乡念了高中,等大学的时候考到燕京来,那时二娃正好上初中,三娃也可以到这里来上小学。我知道我们三个来这边上学更好些,只是那样一来,我们就不会再回家乡了。或许将来也会忘记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希望能多留些记忆。”
张志辉叹了口气,这孩子实在是有主意,他还真是不好改变。
“你和二娃回去倒没什么,三娃你照看的来吗?你要去上学三娃谁看着,不然你把三娃留下来我和你舅妈带着。”
玉溪看了一眼三娃,“舅舅你和舅妈也没多少时间呐,之前我已经在初中念了半年了,我们学校教导主任还上家来说要保留我学籍的。如果我不缺少考试,只要能保持年级前五名就可以不去上课。”
张志辉感觉一口气喘不上来,“怎么有这样的老师?你现在也就十三岁吧,(这里说的是虚岁)怎么就上初中了。”
“我知道,我哥小时候六岁就上学了,还跳级了。考试考得老好了。”二娃一脸自豪的说,从他开始学认字,母亲就跟他说哥哥多厉害。
玉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上的初中是他们乡里的一所中学,升学率不怎么样,学生基本上念到初三就不念了。还有一部分上一两年就辍学了。玉溪小学毕业考试三科全是百分,县里的一中也发了录取通知书,只不过去县上学还要住宿,林泰张涵都不放心,乡里中学,骑车四十多分钟能到,林泰和张涵一商量,干脆让儿子上这个中学,左右玉溪成绩好,他自己也肯刻苦,不怕成绩不好。所以玉溪上的那半年多中学,天天都是林泰和张涵接送的。就因为这村里不少人说这孩子娇气,哪想到他会成长的这么快。
张志辉也没法说了,这孩子什么事都想好了。不过他也不死心,第二天上班回来,拿回几张卷子,让玉溪做。都是初一的题,“你把这题做做,我看看你成绩。”
玉溪虽然只上了半年初中,又休学一年,这些知识还是记着的。而且他现在大脑似乎开了窍,各方面能力都极强,看书不说过目不忘也差不多了。
考题不算很难,不过数学后面一道大题,没做出来。
张志辉检查了几个卷子,语文非常好,作文没写,前面的阅读理解最多扣一分,数学那道大题是附加题,玉溪答不上来也正常。“这个英语怎么没做?”英语卷子没答。
“我们学校学的是俄语,并没有学英语。”
张志辉这才恍然,他妹妹当年学的也是俄语,哈市往北多数学校教的也是俄语,“语文代数学的挺扎实,没什么问题,我不知道你俄语怎么样,不过你妈应该教过你。但是现在英语更加普及。全国大多数地方还是以英语教学为主,所以我希望你能学习一下。”
“知道了,回去我就找英语书籍。”
“也不用回去找了,这几天让你舅妈陪着你们几个玩几天,顺便买些用的着的书籍。这边买书比你那里容易多了。”张志辉的意思是同意孩子们回去了。
玉溪想到这里呲牙一笑,比以前看着活泼许多。
“你也别笑,以后一年不管寒暑假怎么也得来一趟,我也可以考察考察你们的学习,要是落后了,你们就痛快的搬过来。”
“放心吧舅舅我肯定能考上京城大学,弟弟我也会教他好好学习的。”
“那行,你们也别着急走,你姐姐七月中旬放假,你舅妈大学更早点,到时候我请假,我们一家跟你们一起回去,我也看看妹妹妹夫,光听你说了,没亲眼看到你们生活的地方,我还真不放心。这些日子就好好玩一玩。”
“哎。”尽管归心似箭,但是舅舅的好意他是不会辜负的。
之后几日舅妈带着三个孩子去动物园,游乐场,京城大街小巷玩了个遍,玉溪也买了不少他和二娃能用的上的书籍。也给老家的亲戚买了一些衣服用品什么的。
到了周末,张志辉带着玉溪来到张家以前的老房子,张家老房子是一处四合院,听舅舅说是一个三进院子带一个花园挺大的一四合院。
等玉溪看到这房子,一点也看不出大来,房子十分破败,二门已经被凿掉了,原本的回廊也看不太出来,南房东西厢房,都住了人,东边的院子里乱七八糟的盖了一些棚子,一直到离开玉溪也没搞明白这房子到底怎么个结构。
张志辉一进院子,坐在院子里的一个老头就打招呼说,“志辉过来了?”
“嗯,徐大爷这多晒呀,怎么不到树荫底下坐。”
“我就坐在这晒晒我的老胳膊老腿的。医生说我缺钙,要多晒晒。”
“那得,您晒吧,不过注意点别中暑了。”
“呵呵没事,我有数。”
说这话,就进了院子,“这房子还回来的时候都住了人,有的一些搬走了,还剩几家也没处搬,我和你舅妈上班离的远,就没过来住。这几间房就租给他们住着,一个月还收点钱。”
“这房子怎么破成这样?”玉溪觉着这房子就像打了补丁的裤子,补丁套补丁,看不出原来的样了。
“当初这院子里住了五六十家,你想想能好到那去。”张志辉嘴上说着心里也特惋惜,他的童年时期少年时期,都是在这个大院里渡过的,那时家里十分热闹,父亲母亲的学生经常上门请教,一些学生甚至长住于此,家里的文化氛围很深,可惜这个景象不在了。
正房可能是规整过,看着还不错,屋里更是整洁,没有多少家具,都用布扇着。
“你别看这乱,前些日子有个来打听,想要花五十万买下呢。”
“啊——”玉溪傻眼了,就这么几间破屋子五十万买下?疯了吧。这屋子看着还没他家那四间大瓦房气派呢。
“你别看它破,好好收拾收拾,那就是文化。我还想着等几年你姐姐上大学,我就把这收拾出来,搬回来住,现在我们上班上学都离得远。不方便。”
玉溪还吃惊呢,这五十万,得多少啊。
“你姥姥有一副镯子,你妈走的时候没带,寄放在你姥爷朋友家了,本来给你妈留着的。没想到你妈得了你们三个小子,也没有姑娘,那副镯子我就做主给你云朵姐了。
你姥姥还留下一个古琴,有八百多年历史,音色十分好。”张志辉说着,从靠墙的大柜子里拿出琴盒,“你姥姥总说要把这琴给你妈当嫁妆。可惜她没等到那一天。”张志辉把琴拿出来有些感慨的说。
玉溪轻轻的抚摸着,想象着当年母亲抚琴时的样子。母亲似乎从来没表示过自己会抚琴。或许对于她来说,一切能回忆起过去的东西都不想碰吧。
小心的拿起琴翻了过来,看到上面的名字他一下愣住了。
“玉溪,很意外吧。”张志辉似乎很得意自己并没有告诉他琴的名字。“玉溪,取清流如玉的意思,又因此琴清脆,如溪流在山间划过。我想你的名字或许也是从这里而来。”
“这琴是宋朝末期所制,样式却是唐朝宫琴式样。”琴面成栗紫亮色,是纯鹿角灰漆胎染刷后经过长时间沉淀才产生的色泽,亮色之下纹理清晰,一道道自然形成的断纹,带着漂亮的纹理。大断纹之下是一条条细如牛毛的小断纹,细看之下竟然是细密的梅花断。
“这个古琴是你姥姥家传承之物,在顾家传承了三百多年,此琴制成之时,正是宋朝战乱时期,并未引起关注,后来辗转几代主人,才被顾家先祖获得。当年顾家因为政见不合分崩离析,你姥姥的父亲,争得了这琴。后来作为你姥姥的嫁妆带来张家。这琴历尽沧桑,几经磨难。你以后要好好保存。”他母亲虽然是一名医生,但是家学渊源还是一名古琴大家。以前也是收过徒弟的,他和赵丽华就是这么认识的。
玉溪点点头,他肯定会好好保存,而且他现在有一种想要学习的冲动。
“呵呵,是不是想学?要不留下来。”
“舅舅——”
“哈哈哈——好了,不拦你了,你小子可是个主意正的。你要是想学就跟你舅妈学吧,古琴入门简单,可是想要学的好,却很难。尤其琴曲之中的意境并不是一般人能领悟的。看你天分如何。”张志辉也没想着玉溪能学。他对此没有什么兴趣。
玉溪点了点头,先把古琴好好收到盒子里。“舅舅这琴既然这么名贵,您怎么就放到这里?不怕被人偷了吗?”
“呵呵,这么破的院子你要是小偷你会过来吗?这东西在识货人的眼中价值千金,对于那些不懂的人来讲,就是一块破木头。”其实他没说的是,之前这琴是放在家里的,只是他妻子每次弹奏,让他听了总感觉一阵阵凄凉忧伤,赵丽华也是如此,睹物思人,只会让人感觉难受。后来干脆放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