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一直跑出二里地外,才惊魂未定的转过头。
一瞅身边的人居然少了那么些,德林登时火往上撞,挥舞马鞭嗷嗷叫唤:“反了反了!真是太不成话儿了!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朝廷?连咱们天兵都敢打?”
左右听得直翻白眼。这不废话么?人家不但打了,还弄死那么多!明显的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啊!好我的德林大人诶,您倒是拿个像样的主意出来啊?
德林有个屁的主意。他之前光想着抢功劳了,哪知道到手的是个烫手山芋,现在想丢出去都没人接手,忒惨了。
看到他六神无主的样儿,亲信上来建议:“爷,咱们还上去打不?这架势,恐怕光凭咱们的枪不顶事儿啊。要不然,寻北洋衙门借几门炮?”
“借个屁啊!那李鸿章就是跟姓杨的穿一条裤子。他能给才怪!”德林没好气的发作,“再说了,洋人再三叮嘱不能用炮,闹大了他们也不好交差。他娘的,爷算是看出来了,特么有一个算一个,归拢包堆都特么憋着坏呢!存心等着看爷的笑话儿!”
“那怎么办?咱总不能就这么等下去吧?”看看天色都快中午了,他们寸步未进。留给他们行动的时间可是不多。
德林不耐烦的挥手:“我特么哪知道!”
亲信直撇嘴,有您这么当老大的么?好歹给自家留点体面啊!
缓了缓劲儿,仍然建议道:“要不,咱们从侧面下手?那么长的围墙,他们里头一共没多少人。护不过来的。只要咱们进去几百人,里应外合,还愁敲不开他的乌龟壳子?”
“嗯?这主意我看成!”德林面露喜色。用力一拍那亲信的肩膀,“好小子,平时没看出来你那脑子还挺好使的。行啦,这差事就交给你来办,打开租界,爷多分你一成功劳!”
“你姥姥!”
亲信险些气的喷血。这也太不像话了!合着谁说话就坑谁啊?
后悔也晚了,看看德林那一句话不对就要抽刀砍人的表情。那亲信只好自认倒霉,点起一哨人马,从租界的西南面选了个地角,让人把准备好的梯子搭过护城河,战战兢兢的往对面爬。
他们一出动就是十架梯子,行动倒也有板有眼的。可才刚刚到了半截,头顶忽然一阵急骤的枪响,登时有七八个被打翻,惨叫着跌进深沟,又给里面倒插的尖锥给串成葫芦!
已经被堵在前面的拼命窜过去,才往边上滚开,冷不防身下轰隆炸开,却是不知何时已经埋下了反步兵地雷!底部有凹陷钢板反衬的定向杀伤雷,形成向外的扇形面破片和钢珠,登时连同后面聚集在一起的人一块扫倒一片!
“轰轰”几声爆响,清军死伤一地!
余下的妈呀一声喊,丢下武器抱头鼠窜!
这爆炸声,把德林在内的全部清军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直哆嗦的嘟囔:“太黑了!太黑了他们!不就是一租界么?用得着连地雷都埋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远处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一群文盲,人家铁丝网上都挂着牌子,下边儿有雷,炸死无论。你丫的还楞往上凑,纯粹找死。”
话虽如此,不少人心头一阵胆寒。他们里面有许多可是想过偷偷进去踅摸值钱玩意儿的。不说别的,那路边的不锈钢垃圾桶弄出来,都能卖大价钱!可都畏惧上头的电网,又没合适的家伙剪开筷子粗的钢筋,所以基本没人能得逞。
现在才知道,还有地雷这等利害大杀器,踩上去,死无全尸啊!
英租界那边,宝士德等人听到爆炸声,眉头顿时皱起来。这次的行动,他们是瞒着上头与清廷的官员勾结的。如果闹大了传回国内,会引起很大的麻烦。帝国内部许多人并不愿意看到不可控的意外出现。
不过很快他们得知,是美租界预设的地雷。宝士德恍然大悟:“看来我们那位神秘的朋友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今天的场面,所以才不惜耗费巨资构建护城河和围墙。他们的谨慎果然得到了回报啊!”
称赞之后,他开始思考,照眼前的情况,一群无能的清兵根本别想打开美租界,他们连闯过障碍的勇气都没有。时间在迅速的过去,难道今天的试探要以闹剧收场?
不过那都无所谓了。只要挑起清廷与杨浩的斗争,彻底堵死他们合作的可能,甚至引发一场局部的武装冲突,最终结果都会对大英帝国有利。相信无论杨浩还是清廷吃了大亏之后,都会慎重考虑与大英帝国的合作提议吧?
另一边的清流书生们,却气的浑身直哆嗦,手指租界愤怒的呵斥:“无法无天,简直是胆大妄为之极!竟敢如此颟顸的对抗朝廷大军,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早就看出他们不寻常,今番彻底露出真面目了。哼,说得天花乱坠,我看他如何解释今天的事情。”
“当初就不敢答应让他进了这租界,美国人要退还,朝廷就该接下来。也不至酿成今日之祸。李鸿章,该杀!”
“该杀!都该杀!这些祸国奸臣,必须严惩,否则国将不国!”
跳着脚的大骂都有,但谁也不肯上前伸一根手指头。
清军进退两难,他们也是束手无策。正在冥思苦想找办法的当儿,忽听的远处传来一阵喧哗,有大队的书生打着旗幡突破人群,直驱租界前。为首者,正是总编严复。
清流们定睛一看,顿时面色大变,心道:“坏了!”(未完待续)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