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瑞的脸却阴沉的好似六月天,咬牙切齿的喝道:“都他娘的住嘴!咱们有泼天的麻烦了,你们知不知道?!”
“啊?!哪儿来的麻烦呐?这么些的火枪,不正好让咱们兵强马壮,到时候整个曹州府还有哪一伙强人敢出来找事?反手就灭了他!”
“就是嘛!以前那刀枪棍棒的对付。还会出些茬子。而今可是真正洋枪,咱们还用怕了谁?”
大刀会并非刘士瑞一家子的买卖。他是发起人大头领不假,其他最早加入的也都是周围的富户。彼此知根知底的,光靠喝符水那套办法可是糊弄不住。本质上他们是结社互保,真碰到要命的大事儿,还是得商量着来。
刘士瑞见这些人都被洋枪冲昏了头脑,心中一阵沮丧,闹着心烦解释:“天上掉下这么大的馅饼,你们就不怕被砸穿了脑袋?咱们往常拿刀枪棍棒保护家宅。安定四邻,那是本份。可弄出如此多的洋枪。朝廷会怎么看?指不定就把咱们当太平军和捻匪给剿了!”
这么一说,众人的鼓噪兴奋终于冷下来不少。他们对于朝廷是什么心态,还是比较清楚的。肯定不能允许民间武装太强大了,除非发生不可收拾的战争。
之前敢折腾。是觉得朝廷连日本都拾掇不了,天下要乱,才聚众自保的。现在日本要和谈了,会不会重新加强对内的统治,还真不好说。
不过终究有许多是见过世面的,大声叫道:“不怕!而今朝廷也顾不上咱。外头不都说那杨大头要造反,逼得皇帝都要改了祖宗规矩,弄什么变法?咱们曹州山高皇帝远的,爱咋咋地。不怕谁!”
“对!对!就是那么回事!朝廷连兵都发不出来,奈何不得咱们!”
“现如今合着曹州府连一哨兵马都凑不齐,没咱们维持着。怕是知府老爷的日子都过不安生。”
“要我说,干脆就占了地盘过自己的日子,他们爱谁打谁去吧,不理他那块咸菜就成了!”
……七嘴八舌,全是侥幸心态。
刘士瑞真应了许衍灼那句话,书生本色。一旦信息量过大,立即脑子不听使唤了。耳边吵吵嚷嚷的让他也没法冷静思考。甚至连开始的打算弄清楚平白送他一堆武器是不是有阴谋也忘了。
再加上看明白了,大家伙都不肯把拿到手的枪放回去,他烦躁的一挥袖子:“好吧好吧!那就先收着。各家赶紧选出人手来,把洋枪都使唤上。另外,叫人去曹州府探听一下消息,别真的朝廷兵马杀过来,咱们一点动静也不知道。”
“大头领请放心,保管误不了事!”
乱纷纷答应着,一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怎么分赃。这可是正经八百的洋枪啊,手指头那么粗的铜壳子弹,有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
刘士瑞走出几步,又回头叮嘱:“可千万别让人拿身子去试这些枪,厉害得很!”
他整天给人家发符水,号称喝了刀枪不入,其实真的用这等洋枪打一下,保证一穿俩眼儿,死得不能再死。
头头们都不傻,他们谁不知道符水是什么玩意?真正按照老师傅教的手段,吞气练功,不住的排打,外加药水的洗练,那也得几年功夫才能略微顶得住钝刀子一砍。喝点符水就刀枪不入,糊弄鬼呢!
刘士瑞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但他没有想到许衍灼这帮人下手多黑!前脚才拿到了从对日战场上得到的一堆破烂11mm后膛枪,后脚就有人把消息报告给了知府毓贤。
清末官员之中,所谓的清官比贪官更可恨的,毓贤和刚毅两人最为典型,被写入。他们都是读儒家书中毒了的代表,脑袋里只剩下君臣纲纪,仇视一切先进技术和其他学派的知识。对于明白着要来挖了儒家统治根基的外来洋教,更是恨之入骨。
曹州府是德国传教士工作的重点区域,与毓贤的对抗自然也十分激烈。知府大人整天不干别的,光琢磨怎么对付洋鬼子去了。大刀会的兴起在他眼里甚至是好事,能反对洋教的就是好人,值得褒奖。
但突然有消息称他们已经获得了大量洋枪,京里也有电报过来要求注意民间动向,随时准备平息叛乱,毓贤顿时脑门子一团浆糊。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怎么一眨眼的出来这么写乱七八糟的事儿?
能以一个监生捐官知府还正经得了实缺,他出身内务府汉军正黄旗的根本是直接关系。对大清国那是忠心耿耿,任何企图破坏大清安定的人,都是他平生最大的敌人。
之前对大刀会的一点欣赏,登时被毓贤抛之脑后,他立即下令派人去探查情况,速速回报。
刘士瑞一帮人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为了洋枪的分派超成一锅粥,很快整个曹县都知道了。甚至不等知府衙门探子过来,早有本县官吏快马加鞭的送信上去。
毓贤一听这个,眉毛都竖起来,二话不说的发出命令:“全力稽查,准备剿杀!”
随后,向巡抚李秉衡发出告急电文。
有了电报就是便捷,几个小时之后,京城都知道了这消息。此时,天津编练新军都还没行动呢。
光绪皇帝火冒三丈。怎么个意思这是,觉着大清国要玩完,是人不是人的都想起来闹腾啊?他疾言厉色的下旨,令袁世凯火速进兵,李秉衡从登州调人,大军压境,一举剿杀了这股叛逆!(未完待续)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