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不错的工作职位,那将带来足够养活我家里人的优厚工资待遇。您作为一名绅士。不能这样随意的歪曲和污蔑给我们提供这一切的大人们,这不公平!”
黎元洪傻眼。指着自己鼻子道:“照你的意思,原来错都在我身上?”
伊诺克一脸肃然:“虽然您怀有值得敬佩的公正和仁慈之心。但真的没有必要对我们过多的关心,因为那根本没必要。”
说完,洋鬼子撇开八字步转身扬长而去。
旁边的军官忍不住嘿嘿笑道:“这位先生,我跟您说实话吧。这一群混账玩意多半是本地的地痞二流子,少数是前年进攻苏北的多国联军士兵。他们无一例外都屡教不改浑身毛病,无论给他们提供多好的机会和条件去改造,都特么一个个的不上道。您要是跟他们认真,那就上当了。”
黎元洪郁闷的差点吐血,冲着对方拱手叹道:“对不住,是我们多事了。”
军官轻描淡写的一摆手:“没关系,反正您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来问这事儿的,我们都习惯了。不过看您这一行人都是有些身份修养的,特别奉送一句,这一路往北边儿走,什么事儿都先观察清楚了再开口。要不然,可能会丢脸哦?”
他促狭的冲黎元洪挤挤眼睛,做出个心照不宣的暗示。
黎元洪暗自叹息着,转身离开,回去把情况跟众人一说,张之洞老头子久久无语。
一帮人回到车上,碎嘴的司机忍不住说道:“几位先生南边儿来的吧?您别看这帮兔崽子好像挺受苦的,其实他们压根累不着也冻不坏!等下午收工回到营房,他们有的是崭新合适的衣裳换好了,跟个好人似的整什么酒会晚宴的,根本看不出来都是一群王八蛋!原来有他们的在的时候,那里能轮得到咱们好人家的出来干这买卖?”
张之洞能看不出来么?他就算身居高位,也知道下层那些不干正事的混账东西平日里是怎么横行乡里胡作非为的。杨浩的革命军能把他们都归拢起来搞劳改,给他们工作还给饭吃,听起来管理也很宽松,其实已经非常仁慈的。还能怎么说?
老头儿开始长久的沉默,耷拉着眼皮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头在想啥。
蒸汽巴士慢吞吞的沿着大路一直开到江浦,昔日的交通小镇俨然成了一座小城。正中央一条宽敞的四车道大街分割东西,两边人群靠右行走秩序井然,店铺招牌整齐划一大小规整。没有哪一个横越街市张牙舞爪的。
小巴在镇上最大的旅店门口停住,把人都卸下之后开往外面的车站。
张之洞等人来到柱廊开阔的大厅之中,踩着光溜儿的水磨石地面,发现这里收拾的居然不比府城之中大馆子的环境差,更有格外的洁净和优雅。让人下意识的放低了调门,不好大声喧哗。
谭人凤主动到柜台前办理手续,穿着小马甲却留着长发的利落店员露出八颗牙齿,笑眯眯的请他出示所有人的身份卡证,用于登记。
这时候他们大约明白了革命新区的管理体系如何。
旅店里对每一个出入的人进行身份登记,表格上明确了入住时间和人名籍贯相关信息。一旦需要查验之时,根本不需要去打听,就能把他们知道的明明白白。
没有身份卡证却敢来住店的,这种事儿基本不会发生,因为根本不敢收。谭人凤就亲眼看到。有外地客商到这里住下的,都有一张材质类似的卡证,并有独特的编码等级,想要伪造根本都不可能。
定下房间之后,一行人来到旁边的饭店,选了幽静的临街雅间包下来,在店小二的推荐下点了北方传来的新款菜肴,喝着茶水。议论起来。
黄兴特别有感触的评论:“这不只是单纯的控制。只看来往的人群并不限于出身所在,他们只需要一张身份证就能自如行走南北,并没有人刁难阻拦。便利于管理。更杜绝了作奸犯科者四处流窜,是为妙法。”
你不能怪人家管的严实,起码允许人口自由流动,这就是一大进步了。
张之洞悠然叹道:“不知道杨鼎世哪里来的这许多手段,一概不是西洋所有,神乎其技。倘若他真能将所有人登记内容统管可查。这天下再难形成秘密会党。观其民间气象,人人面带昂扬奋进之色。显然十分信服。”
黄兴深以为然的点头。胸有丘壑之人,可以见微知著。从街市之上的往来平民脸上能看出。他们对革命军的作为和眼下的治理非常满意,群众基础是明显的,那么可想而知不需要担心会遭到倾覆。
今日不过是惊鸿一瞥而已,就留下了如此的印象。黄兴几人固然充满了希望,张之洞却觉得颇为气馁,因为他发现自己这些老先生的存在价值越来越低了。
第二日,众人继续租车北上,很快出了江苏地界,抵达安徽滁州边界的乌衣镇。
这一路上,他们沿着刚刚修建起来没多久的公路缓缓而行,隔三差五能看到不远处的铁路工地,有无数人在那里忙活的热火朝天。偶尔在早晨和中午,路上遇到有成群的劳工排成整齐的队伍,各自扛着家伙快步前进,一边走一边整齐的唱着歌儿:“咱们工人有力量!每天每时工作忙……。”
一行人对此不解,农民工也算工人?
开车的都是话唠,司机忍不住给他们回答:“几位先生是外地来的吧?咱们这里可不兴歧视工种儿。按照政府的话说,革命分工不同,大家在权利义务上都是平等的。您别小看了这些劳力工人,他们村里有组织,上头有管理部门,不是谁能随便指派调动的。这一个工地干下来,收成比家里种那两亩地都多!”
马福益瞪起眼来:“能挣那么多?!我不信!”
司机见多识广,从容笑道:“您往北走,看多了就知道。真不是咱夸奖,人家新政府办事公道,啧啧,反正是都好得很。”
大道理说不清楚,然而眼前看到的东西终究不是假的。
蒸汽巴士的制造工艺极其糟糕,用的是最原始的钢板减震,饶是刚修好的公路,在转弯换道的时候依然颠簸的要命,百十公里下来,把大家伙儿憋屈的腿脚发麻,只好下来松活血肉。
张之洞四处打量,就看到了不少熟悉的破旧民房,依然在镇子内外错落横列。
那是一种江北最常见的建筑结构,由黄土和黄泥以木范做的土坯,晾干了之后垒砌成墙壁,上头以简陋的木材搭建梁架,然后覆盖稻草,上面用一寸厚掺了麦糠的泥巴眯缝,顶部再用麦秸或者稻草敷设,保暖防雨都是他。
这样的房子高度极低,姚明来了脑袋能碰到屋檐,狭窄逼仄的门户,大白天往里看都是黑洞洞的。窗户是一定舍不得用好纸来糊,冬天冷了的时候,北风从后窗往里灌,只好用泥巴暂时糊住,一家人缩在破烂的被窝之中,仍旧冻得瑟瑟发抖。水缸里,都要冻成一块冰的。
这是中国北方最常见的景象,乌衣镇这么一个跨省交通节点,按说应该非常富裕才是,然而依旧有大量这样的房子。寥寥一些砖瓦房组成的花园大宅,在其中鹤立鸡群,异常的扎眼。
张之洞不由精神一振,他意识到在这里,可能找到一些让自己感到满意的例证。
虽然安徽是离着土改最近的省份,不过看样子新政府的人员一定都派发到了每一处地方---公路和铁路都修起来了嘛。
那么,这里是不是也有一些可以挑刺的事情呢?非常令人期待啊!(未完待续)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