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杯中。
夏笙扔掉它,轻轻放下烛台,东瞅西看了会儿没找着合适的工具,索性张嘴就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昏黄的光芒间,白皙的指尖逐步聚血,好一会才顺着进了杯子。
即便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但夏笙眼睁睁的看着透明的水中两滴鲜血神秘而诡异的融在了一起,还是没忍住的心潮起伏。
原来赫连……
这简直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能力。
其实最初给了他这种感觉的,是在秦城初次见到游倾城双目的时候,他无法相信世上竟有这么相似的眼睛,即使无人像他似的关注与察觉。
或许,正是血缘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引,才让他从六年前就对这个寂寞的女孩有了种别样的感觉,如同面对绮罗。
但是绮罗生前有过快乐,而赫连却一直痛苦,所以这个亲妹妹,更让他心疼。
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谁知道,忽然来了个糟透了的娘,还有沉默的赫连雩羽。
夏笙笑了笑,此刻,他反而因为这个石破天惊的秘密让心境开始平和,他想要接受这个自己找寻到的真正责任,他想让她脱离开上一辈人的魔咒,过上属于二十岁女孩真正的幸福生活。
“少主?你怎么了?”
带着倦意的询问声越来越近,是值夜的宫女。
夏笙忙把杯子里的水泼到窗外,整平了睡袍,大声回答道:“有些渴了,起来喝点茶,不用管了。”
――
啪――
一打白纸被扔在了桌子上。
夏笙惊愕的看着游倾城,问道:“干什么?”
“不是想走吗?”游倾城冷淡的回答:“我知道穆子夜教过你行剑,把他的剑谱写下来,你便能走了。”
书房的空气顿时静了下来。
夏笙不再大喇喇的坐着,端直了脊背,想了又想,说:“我不能写,如果你想要秘籍……我可以给你写因缘心经,惊鸿浮影,蓝田剑术……唯独子夜的剑谱不可以。”
游倾城深沉的眼睛定在他的身上,话却是对门口婢女说的:“把赫连叫来。”
“算了。”夏笙头痛,摆了摆手。
每次都用她来威胁自己,游倾城真是一如传说中的阴损得咄咄逼人。
他站起身来转了好几圈,最后叹气:“好,我写。”
――――
有的人,她得了一,还会要二,你满足她一次,难道能够满足她一生吗?
夏笙何尝不懂得这个道理,他知道母亲和穆萧萧不同,对然看上去同样沉稳老练,但她还是那种贪得无厌又心狠手辣的个性,如果自己真的写出子夜的心得,以游倾城对天下第一的执着,到头来,不是害了子夜吗?
然而,如果自己不写,赫连夹在中间,又会怎样。
他不相信母亲对子女是有感情的,又或许,他与赫连的出生,都不过是这个女人安排的战局,她放任江湖这么多年,现在,是想开始找回胜利的独傲了吧?
游倾城冷然看了他一眼,夏笙回过身来,对视过去。
“你以为,凭你的小聪明便能敷衍得了本宫吗?”
夏笙胡乱写出的剑谱被散乱的扔在了地上,纷纷扬扬的白,即便在龙宫的大理石地面上,依旧是有些刺目。
她质问,而夏笙不回答。
“我给你三天时间,让你好好想想,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我!”游倾城忽然抬高了声音,说道:“把他给我关起来,禁食!三天以后抬来见我。”
“宫主……”赫连看得不忍心,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你回去做你的杂事吧,我想他根本不需要人来照顾。”游倾城疲倦的挥了挥手。
很快,这两个人就迫不得已的离开了大殿,当然,赫连是自己走出去的,而夏笙,是被拖出去的。
游倾城闭上双目,仿佛沉睡了过去,只留下一身华美的衣服,和一张被时光弄的僵硬的脸庞。
其实,她的确有些昏昏沉沉。
朦胧间,仿佛见到了江南暮雨,他持伞立于江边,对自己轻轻微笑。
青丝,白衫,随风荡漾,悠悠我心。
多少年没有做这个梦了呢,她很想伸手去触碰,即使碎了也好。
然而,伞又忽然掉落在地上,他荡满温柔的双眼,忽而盛满了反感与戒备,像是追风的白刃一样,蓦然就在自己身上划下伤口。
游倾城无意识的摇了摇头,仿佛从高处坠落,恍然便醒了。
苍白指尖揉了揉额头,她叹口气,刚想下榻,一个蓝衫姑娘竟然慌里慌张的就冲了进来。
“宫主,宫主!”她半摔半跌的跪倒在地。
“怎么了,丢了魂似的。”
“那个穆子夜,带了好多好多人,来找麻烦了。”
游倾城闻声不自觉的便站了起来,微楞过后,又坐回大塌,轻声说:“知道了,把右使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