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潮湿的空气,幽暗的灯光,狭长的甬道,我一步步走在这样的环境里,直到在一间外表看来狭小简陋,透过木栅看去,里面却五脏俱全的小房间前才停下。
我只是随意挥了挥手,两个狱卒便恭敬地取了钥匙过来。成双成对的钥匙齐齐插进锁孔,喀嗒一声,锁落、门开。我孤身走了进去,亦寒就站在门外。
刚走进牢内就看到了一个在床上面壁而坐的男子身影,灰白色的文士长衫,远看瘦弱近看却结实的身材。我悠然一笑,在房中唯一的一把木椅上坐了下来:“韩宁,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还是,想永远在这里呆下去?”
那面壁而坐的男子终于转过身来,不太出色的五官,唯有两道浓眉让人印象深刻,此刻平凡无奇的脸上正挂着嘲讽地笑容:“丞相大人面前,下官岂敢随意发话,能听得大人训示,便是下官三生有幸了。”
唉!对着聪明又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就是麻烦。此人便是韩绝的二哥,子默当初让我密切注意的韩宁。杨毅七万支援我的大军到达后不足一月,作为监军的韩宁也抵达房陵,名为监军,实际却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我在他仆进入房陵的第一天,便让一直监视他的血部成员把他给劫了。也之所以,那群龙无首的七万大军,才由得我随意摆布。呵,不知杨毅如今已气成何样了。
我拿起桌上的杯碟看了看,目光驻留在略显简陋粗糙的桌上,漫不经心地开口:“韩勤的儿子在哪?”
韩宁愣了一会,忽然哈哈大笑:“原来丞相留着下官一条命,是为了笼络三弟……”
“不。”我淡淡打断他的话,“即便你不说,韩绝要的人我也自然能找到。留着你的命,是因为你值得。”
韩宁慢慢拢了笑容,浓黑的眉紧蹙看着我。
我悠悠一笑,挑眉看着他:“怎么,你不相信吗?”
韩宁凝重地沉默了许久,才一下一下略有些畏惧和敬重地摇头:“下官确实相信,只要丞相愿意,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丞相完不成的。”顿了顿,他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下官不明白,既如此,丞相为何还肯留下官一命?”
“我说过了,你值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表面看来平凡无奇,实则精芒四射,野心勃勃的眼,“因为我能看到你眼底的欲望,和你的才能。天下一旦统一,尚书左仆射之位,你韩宁,必是最佳人选。”
在他震惊地慢慢瞪大眼睛的时候,我仍只是悠然笑着,轻轻抚弄着腰下的流苏:“韩宁,你选择辅佐杨毅,只是因为你觉得他很有可能是那统一天下之人。你的忠心,只是认定了他是强者。然,天下英主,豪杰辈出,事到如今,你当真还能确信他是那命定的统一之人吗?”
从他那迷乱而又蠢蠢欲动的神色中,我可以猜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魅惑,拂袖谈笑间便能引人坠落:“韩宁,倘使我现在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我,还是杨毅?”
“为何?”韩宁眼中有绚烂的火苗在燃烧,但神色却依旧是平静的,此人的城府深不可测,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选择他,“为何选择我?你该知三弟比我更有价值。”
“哈……”我一笑,终于肯不再绕弯子地说话了吗?我将目光深深地植入他眼底,平静缓慢地开口:“靖远他不适合官场,长袖善舞也非他所长。你却不同。历数我身边之人,本就以武将居多,文臣偏少。文臣中又多是耿直之辈,所以我需要像你这样有心机有城府,又永远不会迷失自己目标的人。”
韩宁怔了一下,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丞相不如说,缺少下官这般阴狠毒辣的小人。”
我正了正神色摇头道:“我绝无嘲讽之意。称霸天下的路,又有哪一条是全然干净的?心机是手段,城府是基础,阴狠毒辣是必要条件,走上这条路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却鲜少有人能如修儒这般坚定执着,一往无前。”
我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莹润如玉的掌心卧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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