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搜易家宅子的人,羞愧道:“郎君,当真甚都没搜到。此人当真谨慎,家中金银倒多,就是没有与那技术相关的。”
“书呢?你们可有翻阅?”
“他家的书实在是太多,有间屋子里头,书册摆放得满当当的。”
“书房?”
“书房中放了三四个书架的书。”
赵世?沉声道:“多带几人一同去翻,至少将书房中的书都翻一遍。”
“是。”
“你们下回去,仔细瞧清楚,桌面上可有那常看的书,若有,带回来给我。”
“是。只是郎君,若是翻遍了,还是甚都搜不到该如何是好?”
赵世?冷笑,到时使官早走了,他道:“一把火烧了。”
“……是。”
赵世?交代完毕,正要起身回宫,外头洇墨忽然跑了进来,慌道:“三郎,不好了。”
赵世?甚少见她这般急,还说这样的话。
不待他问,洇墨就赶紧道:“公主今日在东大街巧遇易渔,当着所有人的面夸他长得俊俏,还邀请他去公主府!如今人人都说公主要状元郎做驸马,婢子方才去醋坊那处,才听到这消息,城内倒是已经传遍了!宫中怕是也快要有消息传进。”
赵世?皱眉,不悦:“简直是胡闹!”
赵琮要是知道,定要生气。
他问道:“人呢?”
“有说易渔跟着公主回公主府了,也有说没有的,婢子急着回来告诉郎君,没问清楚。”
赵世?起身,对陪他出来的吉祥道:“你先回宫去,注意着些,别叫人把这样的事儿说给陛下听。”
“是!”吉祥转身就走。
赵世?也不急着回宫,出门就去公主府。
赵琮迟早都要知道的,只是知道前,他得先去把前因后果弄清楚,最好是先断了赵宗宁的心思,也好叫赵琮少气些。
到了公主府,赵世?一问,易渔果然在。
公主府里搭有戏台子,公主府里更养有戏班子。他到的时候,赵宗宁正与易渔一同听戏,只是赵宗宁坐在首座,易渔坐在下头。
赵世?也不往那处去,而是到正院中等,早有女使去叫赵宗宁。
程姑姑陪着赵世?,赵世?往常并不好管闲事。只赵宗宁是赵琮最疼爱的妹妹,他到底没忍住,皱眉道:“姑姑为何不拦着公主?澈夏陪着公主胡闹,你不拦?”
程姑姑也不多说,只是跪下认错。
赵世?对着她也发不出火,毕竟赵宗宁想做的事儿,又有谁能拦住?只是不发火,赵世?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说得都很重。正说着,赵宗宁大步走进来,不悦道:“你又何必说程姑姑,不关她的事!”
赵世?抬头看她进来,起身道:“我听说你今日在闹市赞易渔长得好?”
“正是。在场百姓都说公主就该与状元作配。”
赵世?气得再说一遍:“简直胡闹。”声音十分低沉。
赵宗宁一愣,随后更是不悦,谁愿意被侄子训?她也气道:“就当我是胡闹!我是为了哥哥好!”
“你哥哥要知道你这般,能高兴?!”赵世?想到赵琮知道这事儿后要起的反应,心中更气,语气不由加得更重。
“哥哥会明白我的!”
“他从一开始就明白你,之所以不答应你,只是不想利用自己的亲妹妹,你还这般行事?你已经十八岁了!”
赵宗宁今日这般做,已知道哥哥要不高兴,本就是顶着压力在做。如今既被自己的侄子训,还训得这样,她也变得更气,拔高声音道:“我十八,你多大?你何必训我?!”
澈夏与程姑姑都跪到了地上,大气不敢出,赵世?低头看她们俩,沉声道:“你们俩都出去。”
“不许出去!”赵宗宁大声道。
“出去!”赵世?加重声音。
“不许出去!”赵宗宁说着便抽出袖中软鞭。
赵世?笑:“你还要抽我不成?”
“你——”
赵世?蓦地收起笑容,对澈夏与程姑姑道:“出去。”
澈夏与程姑姑一吓,不由就听话地退了出去。
“你来我府里摆什么威风呢?!”
“上回我跟你说得那样清楚,此事,陛下与我都能解决,半点不用你这般,你为何还要这样行事?”
“我也说得很清楚,这样的法子最便捷,哥哥不信我。”
“你就是从小到大,旁人都顺着你,你惯了。一旦不顺着你,你便不高兴,非要与人逆着干!”
赵宗宁却委屈,她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与小十一都不赞同她的这个法子。她招个驸马又如何?她当真不看重这所谓的婚姻大事,驸马于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她招个驸马,就能为哥哥解决掉一件麻烦事,再解决掉一个麻烦人,多好?为何他们始终不赞同?
她既委屈,又因被比她小一辈的赵世?训斥而生气,脾气即刻便上来了,怒道:“你闭嘴!”同时,她的手一挥,将鞭子狠狠一抽。原本她只打算抽地面,好叫赵世?闭嘴。却不料她使的劲过大,鞭子弹起来,鞭尾扫到了赵世?的脸。
赵世?倒不觉得疼,只是发觉脸颊一凉,他伸手一摸,好么,抽破皮,流血了。
赵宗宁一愣,她一点儿没想抽赵世?啊!
赵世?看到她怔愣的面孔,趁机道:“可算是冷静下来了?”
赵宗宁回神:“我,我不是要抽你的!我要抽地板!”
赵世?自然知道,更不会为这事儿与赵宗宁如何,只是这么一抽,他也冷静了,冷冷道:“其实我说再多也无用,已经晚了。你都将人带回公主府了,外头都说他要当你的驸马,你先想想如何与你哥哥说这事儿吧。”
“……”赵宗宁心中生出一些愧意,“你的脸可疼?”
“不疼。”赵世?说着转身要走。
“你要回宫?”
赵世?回身看她,凉凉道:“稍后脸怕是要肿,我这样回去,若要他知道,我与你这般争吵,还动起手来,他气不气?”
“……我又不是有意为之。”
“我今儿在宫外住,你想想如何与陛下交代罢,明早我来接你,一同回宫。”
赵宗宁终于收起脾气,小声道:“知道了。”
唉。赵世?叹气,捂了捂脸,走了。只是临走前,他没忘记先叫人把易渔送走。他无意与易渔打照面,吩咐过后,便踏出公主府的大门。
他走了,赵宗宁也叹气,她真不是有意的。
澈夏赶紧进来,小声道:“公主,没事儿吧?”
赵宗宁浑身没劲,往榻上靠去,无力道:“没事儿。”
“十一郎君凶起来怪怕人的!”
赵宗宁点头,是有点吓人,方才她都被吓着了。
“那个状元郎呢?”
“方才郎君出去的时候,叫人去戏台子那处唤他,送他出府。”
“哦。”
澈夏小心翼翼道:“公主,既然陛下跟郎君都不愿您这般做,您又何必?”
“我只是觉着我这个法子的确好。”
澈夏劝道:“公主,您把自己当郎君看待,不在意这些男女之情。可在陛下眼中,您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他自然不舍看您这般啊。郎君虽比您小两岁,辈分上是您的侄儿,但他也是真心担忧您。您这——”
赵宗宁心烦道:“我知道了,大不了,我不要易渔做驸马就是。”
“公主——十一郎君倒也是真心为您好。旁的人哪敢这样跟您说啊?”
“我当然知道,好歹我还是分得出来的。我真不是有意用鞭子抽他的!明日,我亲自跟他赔不是去,再当着哥哥的面赔。”
澈夏松了口气,笑道:“这样便好。”
话虽这么说,整晚上,赵宗宁依然心神不宁,后来还是孙竹蕴闻讯而来,陪她说话,才将她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