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正值穷阴时节,天气不好,入夜便有夹雪,虽然高档的酒店式公寓有地暖,却还是会让人觉得莫名的冷。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严实,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外面幽蓝的天幕和刷刷而过的雪籽,像有人不停的往空中抛洒细砂白糖一样。室内外的温差让玻璃窗上集结了一层细密的水汽,薄薄的一层,朦朦胧胧的,让人分不太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陆则灵轻轻翻了个身,为身旁的人掖了掖被角,这珊瑚绒薄被是她刚换没多久的,很轻也很柔软,只是他并没有发现。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零星光点映出屋内陈设的浅浅轮廓。陆则灵就着微弱的光仔细辨认着身旁男人的廓影,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他在粗鲁的亲昵过后,用疏离的后脑勺对着她。那样泾渭分明,无声的向她宣告,他的世界,她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看着黑暗中朦胧的影子,陆则灵有些恍惚,明明那么近却觉得遥不可及,明明那么熟悉却始终感到陌生。她自己都难以想象,她已经和这个男人这样生活了近三年。
不是不心酸,从21岁到24岁,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像书页一样,悄悄的翻过去了,那么决然。
盛业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爱他,所有人都骂她,说她是疯子,也许是,她爱他爱到没有了自己,这样的她原本就是个疯子。她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娶她,她也不敢再要更多,她只想就这样和他在一起,哪怕要与全世界为敌。
她悄悄凑近了些,确定他呼吸平稳,确实睡着了,才略略挪动了下身子,靠近他身边,伸出手,隔空搂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她想贴近他的皮肤,却又害怕这样的僭越会吵醒了他,最终只是停在距离他皮肤大约几厘米的地方,想象着自己此刻正抱着他。很亲昵很亲昵的距离,仿佛他真的是她的。
这样,就已经可以让她满足了。
她偏了偏头,柔软的发丝贴着他的背脊,刚想再靠近,熟睡中的盛业琛突然动了动,她赶紧收回了手,吓得连呼吸都忘了。黑暗中,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虚化了,陆则灵紧张得出了一背的冷汗,半天都没敢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盛业琛平稳的呼吸再次传来,陆则灵才知道他不是醒了,只是睡梦中翻个身而已。
她轻吐了一口气,抹掉了脑门的汗,再不敢靠近,无声的往床角挪了挪,环住双臂,闭上眼睛,逼自己睡觉。
这情形在这几年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她自己都忍不住要自嘲,她怕触怒了他,在不得到他允许的情况下,她连抱抱他都不敢,这样的她卑微又可怜,可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她不择手段得到的,她必须甘之如饴。
清晨,陆则灵循着生物钟醒来,快速的整理好自己就钻进了厨房,淘了小米熬了点粥,又迅速的炒了配粥的小菜,放在桌上。完成一切后,拿出药,倒好了温热的水回到房间。
盛业琛还没有起床,陆则灵轻轻的碰了碰盛业琛的肩背,这是陆则灵唯一触碰盛业琛他不会发火的时候。盛业琛微微动了动,早晨他的睡眠浅,一碰就醒了,片刻后,他慢慢坐了起来,眉宇皱了皱,压抑着起床气。
陆则灵递过两片药片给他,又将温水递给他。看着他吃完了药才接过水放在桌上。陆则灵沉默的将拖鞋放在盛业琛脚边,他听闻声响挪了挪就踩到了拖鞋,穿好后头也不回的摸去了盥洗室,其实他对这个过程已经十分熟稔,但是陆则灵仍是不放心,拿起水杯蹑手蹑脚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洗漱完,刷完牙,走进了饭厅,才放下心来,将已经温热的粥推到他面前,全程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沉默得像一台机器。
盛业琛拿了勺子刚吃了两口粥,表情就有些不对,他紧皱着眉头,眼里明明没有神采却仍能让人看出火气。陆则灵看他这样子不觉紧张得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的等着他的下文。只见盛业琛将勺子一扔,他看不见,所以勺子扔进了菜碟里,菜汤飞溅,滴到了陆则灵的手背上,陆则灵整个后背都僵了,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你想烫死我是不是?怎么,真当自己少奶奶?一点小事都不想做了?还是说,现在我瞎了,你瞧不上我了,故意对付我?”
“我……”陆则灵的声音有些喑哑,还没开口为自己辩解,盛业琛已经没有耐心的打断。
“行了,听你的声音都让我觉得反胃。”
他冷然的讽刺虽然陆则灵已经习惯,却还是忍不住觉得难过。她轻轻的站了起来,将盛业琛面前的粥端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说:“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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