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演武堂。
名之为“堂”,占地甚广,高高的围墙内,圈了个大院子。
正有百十和令狐乐年岁相仿的唐胡各族的青少年披甲持槊,在院中演练阵法,鼓声阵阵,喊杀震耳。看见令狐乐、陈不才等进来,这百十甲士没有停下,仍是继续演练。
“小宝,孤的这些勇士,在孤尚未亲政前就跟着孤了!操练至今,已数年矣!比之上次在金城所见的征西帐下精锐,何如?”令狐乐看了会儿,问陈不才。
“这些勇士都是大王亲手操练出来的,自然骁勇。”
令狐乐说道:“你说实话!”
“见大王驾临,而彼等犹依军令演练,足可见军纪之森严。臣闻之,治军之要,首先就是军纪。如此军纪严明,当然是一等一的精卒!”
令狐乐说道:“孤问你的是,比之征西帐下精锐何如?”
“一点也不比征西帐下的精锐差!”
令狐乐年轻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旋即略微惋惜,他目不转睛地又看了会儿甲士们的操练,说道:“你给孤传令:借此次征伐秦虏的机会,孤要组建一支新军,将会用他们做这支新军的各级军官;等战事打起来后,只要他们立下功劳,孤不吝擢迁、赏赐!”
“大王要组建新军?”
“孤听说伪魏亡前,有侍御郎,蒲茂有羽林郎,孤欲效仿之,也组建一支这样的部队!名之为虎贲郎!”令狐乐眼中透出勇敢和憧憬的神采,说道,“孤要带着他们打到咸阳去!”
……
左氏的万寿宫离令狐乐接见莘迩的殿宇颇远。
差不多穿过了大半个灵钧台,莘迩才到了万寿宫外。
正月天气,尚甚寒冷,然宫中生着火龙,暖和如春。
莘迩拜倒宫门口,说道:“臣莘迩,拜见太后。”
“将军请起,外头冷,请来宫内叙话。”
真是几个月不见,莘迩也很想左氏,只听到她柔柔的声音,心头已是一荡。
入进宫中,华美的垂幕后头,左氏转出,笑吟吟看着莘迩。
莘迩迫不及待地往左氏看去,见她蝉鬓如云,额施花黄,美目红唇,白皙的脖颈上,饰以玛瑙、珍珠等宝物合成的璎珞,衬得肤越莹洁,未著衮袍,穿了带有胡风的衣裙,上俭下丰,窄袖紧身,彩带束腰,而下裳宽大,足着五朵履,履头制成五瓣,形似朵云,高翘翻卷,露出裙外,行走间,如似云端,又顾盼生辉,步步生莲。
情不自禁,莘迩再次下拜,说道:“臣莘迩拜见太后!”
左氏奇怪说道:“阿瓜,你怎么又下拜?”
“回太后的话,适才在宫门口,臣之拜,是拜太后。”
左氏好奇问道:“那这次呢?”
“臣此拜,是拜天人。”
好在宫中无有外人,只有梵境一个,却梵境的偷笑,也叫左氏娇颜飞红。
左氏又羞又喜,说道:“你快起来吧!”
莘迩起身,拍打了下衣上的灰尘,恭候左氏落座之后,自也坐入榻上。
左氏说道:“阿瓜,梵境刚才对我说,你明天就回金城?”
“是啊,太后。臣此回来谷阴,为的是攻秦虏这件事……”莘迩把他为何明天就要走的缘故,如实地告诉了左氏。
左氏听完,担心地说道:“阿瓜,你的这个计策能够得行么?”
“臣有七八分的把握。”
左氏也正想问问莘迩攻蒲秦这件事,就说道:“阿瓜,秦虏自灭伪魏、贺浑以后,北地几为其尽据,现下颇盛,前次蒲茂打我秦州,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击退,去年咱们陇地又生了蝗灾,却不该是,……如果蒲茂果然要打拓跋倍斤的话,却不该是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咱们恢复下民力、国力么?为何要主动讨伐它?”
“太后,缘故有二。如果现在不讨伐秦虏,等蒲茂消灭掉了倍斤,他转过头来,再来打我陇,咱们就算再恢复民力,我陇断然也非是其敌,这是一个缘故;冀、豫、并、幽、徐等地,蒲茂乃是新得,民心还没归附,所以,咱们才正得趁此时机讨伐他才行,否则,等到北地民心既定,百姓思安,再伐之,就难之又难了,这是第二个缘故。”
左氏偏着螓首,认真的思考了会儿,说道:“阿瓜,你说得对!”问道,“那此回伐秦,咱们能打赢么?”
莘迩默然稍顷,诚实地回答说道:“事关自身的根本利益,倍斤、桓蒙应当都会尽全力,战事一启,估计谢崇也会寻找战机,进攻徐州,倍斤在北、桓蒙在南、我陇在西、谢崇在东,四方合力,兼以秦虏伪朝中而今华、胡政争,……太后,败,必是不会的,或许臣想要达成的战略欲图,还是会有点难,天水、略阳也许不那么容易打下来,但至少,是可以达成削弱蒲秦之目的!蒲秦现已成庞然大物,要想速亡它,大概不太可能,然这次削弱些,下次再削弱些,总有敌我实力发生转变,我陇强过它的时候!”
“阿瓜,我相信你,定然会有那个时候的!”左氏眼波如水,深情脉脉。
莘迩心思荡漾,目光大胆,侵略如火。
春日明亮,苑中花香。
……
第二天一早,莘迩怀藏左氏送他的璎珞,还金城。
谣言渐渐而起,白纯还龟兹,令狐乐备战、组建新军虎贲郎的令旨下到各郡。
整个陇地的三州动了起来。
回到金城的莘迩,亦开始紧张进行战前预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