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已经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回到小窝把仅剩的肉干和干粮吃下,喝了口军用水壶里早已冰凉的水,他带上所有行李,离开了这个来到百沽城后的第一个栖身之地。
他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是对的,为了避免转圈,他还是沿着河走,先走到个人多的地方再说。
走了一上午,他终于走出了这个荒凉之地,看到远处一栋栋比省城里的楼都高不少的高楼大厦,再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装扮,这个天地不怕的山区猎人,心里不禁有些紧张与恐惧。
他觉得自己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与眼前的高楼大厦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他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头狼土豹子老子都不怕,还怕这狗屁城市?
他强行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迈开大步,硬着头皮往前走去,有点义无反顾的韵味。
望山跑死马,看着不远的林立高楼,他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到达。
看着穿梭的人流中那些异样的目光,他情不自禁的又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装束,军大衣里面是一身不太掉色的军装,脚上是已经变形且早已看不出本色的羊皮靴子。
现在的他就像是水里的一艘小船,所到之处人流就像那荡开的水纹向四周扩散开来。
即使一向心比天大的丁向南,在这种自带清场属性的影响下,也不禁产生了一些自卑心理。
于是他眼观鼻鼻观心,两眼目不斜视的盯着前下方,小心的躲避着那些异样的目光。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心里特别压抑,慢慢的,那股倔劲上来了。
“他舅姥爷个锤子,我他么就算再土鳖再山炮跟你们有一分钱关系吗?又没吃你家大米喝你家水,你凭啥用那种眼光瞅我?
你们瞧不起我,老子还看不上你们呢,就这些货色,放进我们山里,有一个算一个,不吓尿裤子老子名字倒着写。”
想到这里他抬起了头,迎着那些目光硬着头皮看了回去,他的想法是,你看我我就看你,爱谁尴尬谁尴尬,反正老子不尴尬。
这一招果然管用,那些异样的目光在丁向南的对视下快速移开。
取得初步胜利的他也不好受,虽然他心理建设的很到位,但这种巨大的经济和眼界差距产生的自卑心理,哪是说扔就能扔掉的?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罢了。
一天的时间,他走走停停,去过不下十个饭馆问人家招不招工,每次店老板看看他的形象后,总是皱着眉头回绝。
甚至那些发传单的都不雇他。
夜色已深,他还在提着行李流浪,这时他来到一个公园。
公园里观赏用的松树周围插了一圈木棒,用蛇皮袋子似的布缠绕在这一圈木棒上,把松树围了起来,像一个帐篷。
无处可去的丁向南发现这一个个“小帐篷”足够他遮蔽风寒,于是找了个比较宽敞一些的就钻了进去。
他把包袱铺在地上,又把军大衣铺在包袱上,把所有东西在身后摆好,然后裹上被子,往身后行李上一靠,还算舒服。
借着刚才那三块钱一碗的热汤面的热乎劲,准备入睡。
狭小的空间里,丁向南的思绪随着外面的冷风,飘到了不知身外何方的王韵那里。
“这个时间她在干嘛呢?应该在暖暖的被窝里熟睡吧。”
那个高贵到让他不敢产生任何非分之想的女子,她的一笑一颦仿佛就在昨天。
在这个城市的另一边,躺在温暖舒适大床上的王韵,同样辗转难眠。
“那个不解风情的臭小子在干嘛呢?应该早就没心没肺的睡熟了吧!”
自从回来后,她每天都在怀念那个村子,怀念那个村子里的人,怀念被误会的尴尬。
想着那时的尴尬,她不自觉的就能笑起来。她心想,那些七大嫂子八大婶儿可真可爱,比那个臭小子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