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阳槿去了没?”接着伸手去拿案头的一叠素色帕子,又低下头,小心翼翼包住一枚竹简。阳槿是阳曦的大女儿,今年才刚七岁,常常跟阳筱一起淘气,连阳曦和妻子高氏也管她不住,但阳槿却很佩服阳筠这个姐姐,愿意听阳筠的话。
“阳槿、阳杺他们都没去,倒是阳楌去了,听说可热闹呢。还听说阳楌帮着待客,大家都夸他做得好!”阳筱顿了顿,忽然睁大了眼睛,想起了什么似的,神神秘秘道,“婶母把阳枍也抱去了!好像呆了足有大半个时辰呢,真怪了。”
阳筠脸上的笑渐渐淡了,手上却不停,不紧不慢地包着一枚一枚的残简,动作十分轻柔。阳楌是阳曦长子,只比初冬出生的阳筱大两个多月,性情、模样都跟阳曦十分相似,虽然年纪尚小,却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公子了。阳杺是阳曦次女,大年初一出生,如今三岁半,众人皆以为其生的日子巧,必是巾帼不让须眉,然而三岁半的阳杺今年才开始识字,每日里倒不哭闹,乖巧得很。至于阳枍,才刚出生不到半年,看不出是个什么样子。
阳筠略想了想,摇头对妹妹说道:“必然是大事了,阳槿她们也没去,你也别守着热闹等着瞧了。阳枍才几个月大?平时都不给人瞧一眼的,生怕风吹破了皮,今儿怎么抱出去那么久?想那来人必十分贵重,这种场面定是要见男孩子的,咱们好好呆在里头就是了。要我说这样也好,你难得被拘束,就过来给我抄些经文,过几日偷偷烧给母亲。”
“姐姐为何总是偷偷烧经文给母亲?”提到了母亲,阳筱也不禁安静下来,并没有回绝让她抄经的事,“叔父不是说了,虽然不合规矩,但我们要祭奠母亲,只管和他说,他自会安排妥当,我们只要不声张就好了。”
“别人准备的怎及我们亲手抄的?你明日来,抄两卷就行。”阳筠拿出一个尺余长的玉檀木雕岁寒三友的盒子,将包好的竹简逐个放了进去。
阳筱很想说“我们抄我们的,回头叔父叫人准备妥当我们带去烧不更好”,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想了一想,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瞧着姐姐对叔父总是冷冷清清的,还不如和婶母亲近,莫不是不喜欢叔父?”
“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和叔父那么亲近干嘛?再说,你口中的叔父毕竟是国主,你多少也该有点忌讳,也不管有人没人,天天’叔父,叔父’地叫,没轻没重的。”阳筠将盒子收在身后的书匮格子里,转回身来看着妹妹。
“可是叔父对我那么好,他也喜欢我叫他叔父,为什么不能叫?”阳筱眨了眨眼睛,颇有几分得意,笑得没心没肺。
“我最不满意的就是他把你惯成这个样子,”话说出口,阳筠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忙拿了一卷经书递给妹妹,叹了口气,道,“你看你,跟个小猴子似的,片刻安静都不行,让你给母亲抄经都这么多话。母亲那种死法……我们还是偷偷烧些手抄的经书,免得让人议论。”
阳筱看着姐姐递过的经书,竟真的安静下来,一边叫人打水来漱口净手,一边让人磨墨,净手毕更亲自铺了纸,取过经书,站在书案边上认认真真抄写起来。阳筠也不打搅她,取出香炉熏上些绝尘香,也漱口净手,取另一本经书,在一旁慢慢抄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