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想到当日情境,脸色又转而一沉,冷瞥刘灿一眼,
“但那吴陈世家提前准备,拖住我等,纵使我们尽力寻觅,也难保有谁趁乱逃走。
此贼见伏杀我等不成,欲要逃遁,便靠着叶长老事先留下的剑气将他寻觅了回来。
我本想砍了这贼子的脑袋,可叶长老执意要将他带回来听从宗主发落,我们便只好先留他一命。
事实便是如此,烦请宗主下令,让我砍了他的脑袋,以泄师兄弟们心头之愤!”
他越说越怒,到最后一刻,声势仿若雷霆,惊得这空旷大殿,连同刘灿一并发抖。
可许是强行提起一口气,怒完之后,又连连咳嗽几声,正是肺腑弥留的瘴气作祟。
而江秋皙见刘灿虽浑身战栗,却像有话要说,思忖片刻,便轻声问道:
“刘灿,对此你可有话要说。”
刘灿爬跪在地上,浑身酸痛,却没想到江秋皙竟真愿意听自己解释一番。
他不由咕哝了一下身子,抻着脖子扬起头,直视那端坐在前方的女子。
一时间,他脑袋里回荡的声音,压过了江秋皙的清冷。
朦胧之中,眼前全是那晚吴陈世家之人的哀求。
那日他向叶莺歌汇报的消息,当然不可能是他打听来的。
吴陈两家沆瀣一气,若有心隐瞒,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晓内幕。
那一切,当然是对方亲口承认的——
“刘兄,我知道此事终有瞒不住的一天,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老祖被那污秽强占,以我们这些小辈的修为,又能如何反抗?只能听之任之,”
“那你们为何不向外界求助?”
“一旦叫旁人知晓,我吴、陈两家老祖殒命,失去老祖庇护的我们,又能何去何从?
这南川之上,对我两家虎视眈眈之辈不知凡几,多年来,嫉恨我两家之徒亦多如牛毛。
一旦失势,他们只会乘人之危,我世家之人又当何去何从?树大招风,两家存续千百年之久,若让那些仇人知晓老祖崩殂,安有放过我等的道理?”
“那你们也万不该助纣为虐,眼下这污秽还不成气候,可待哪日你们任其繁育下去,遭难的便该是整个生灵洲!
当年的浊仙之乱,吴兄该是亲眼所见才是!”
“我等助纣为虐,罪无可赦!刘兄大可取走我等性命,我等绝无半分怨言!
可、可我们自知此番罪孽无可指摘,更不愿将这罪孽平添在后辈身上,故而隐瞒。
对此知情者,侍奉浊仙者,皆是我等少数人。
我两家繁育千年,人丁无数,这其中亦有妇孺孩童,亦有不知情的年轻后辈……他们是无罪的啊!
剑宗凶名在外,浊仙之乱后更是动辄屠戮满门,世人皆传你们以清剿浊仙之名,行私仇之事——”
“此等传言皆为污蔑!”
“好,我信得过刘兄!可退一万步讲,这些年来,灭在你剑宗手下的世家、宗门,宛若天上星辰不可胜数!
刘兄敢言,你那些师傅、长老,能只斩我吴、陈老祖,而饶过我世家无辜子弟的性命吗?
你能保证吗!?”
刘灿见那族正哭喊罢,竟是以头抢地,硬生生跪在自己面前。
他重重磕头,额头的血也止不住他的哀求。
他求地撕心裂肺,震得地动山摇:
“还请刘兄抬手,留我世家无辜子弟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