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宝玉的诗、匾,并有黛玉等人将元春未定名的各处景观补拟的名录,元瑶陷入沉思。
自察觉到黛玉体内的魔气后,元瑶也曾抽空暗入荣国府探查,谁知不仅没有发现丝毫魔踪,连黛玉身上的那丝淡而又淡的魔气也渐渐地消失,倒似是她多心了一般。元瑶自视甚高,自然不会怀疑自己先前判断有误,几番推演,便觉是那魔物机警,察觉到她的存在后便撤离了贾府。
自己固然可以时时过来巡查,但百密总有一疏,万一被那魔物逮着空子对贾府中人下了手,岂不令她愧对贾元春的亡魂?又有,她始终怀疑红楼世界会滋生魔物全是因为她这个异世修真者的意外出现,打破了此处世界的天道平衡。果真如此的话,绞杀此魔便是她无可推卸的责任。
只是此魔如此狡猾,怎样才能让其行踪展露呢?
元瑶心思一动:“抱琴,夏守忠又去哪里闲逛了?”
抱琴撇了撇嘴:“总归就是那么几个地儿,不是交泰殿,就是华阳宫。亏娘娘也不恼,倒纵得他愈发张狂了。”
“前段日子本宫意不在此,确实疏忽了,如今他还这个样子确实是不成的。你也不要多话了,本宫自有主意。”元瑶道,“去把他找来。”
抱琴叹了口气,下去吩咐人去找人。不一时夏守忠急急赶来,见元瑶玉腕轻提,正写着什么。他自问清楚元瑶为人,脾性虽冷,可是那冷倒有大半是撒在皇上身上的,对下人却是宫中主子里排的上号的宽和人。纵使自己有什么错处,只要态度放谦卑些,十有八九也就能蒙混过关。当下连忙笑容满面的凑上去,接过了一旁侍奉的小宫女手里的墨锭子,矮着身子磨墨:“娘娘看这墨汁子可淡么?”
元瑶正好写完,侧眼看见他,眼底微微露出一丝笑:“你来了,正好往荣国府走一趟,替本宫传一道手谕。”
夏守忠堆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哭丧着嗓子道:“娘娘也知道,奴才不识字,您这不是难为奴才吗?”
“无妨,本宫说给你听。只是正经的手谕还是得下,你少不得还是得把手谕颁下去。”元瑶道,“几个妹妹拟的匾本宫看过了,很是不错,就按着她们的定下吧。另有一事,本宫因想着那大观园的景致甚是难得,若在本宫幸过之后便封禁起来,难免寥落。恰好家中几个妹妹也是能诗能画,颇为难得,索性令她们搬入园中居住,岂不有趣?只是宝玉自幼在姊妹丛中长大,单单漏过他一个也没意思。他一没意思起来,祖母、母亲也不痛快。横竖他如今年纪也还小,也可一同搬入园里,待长大些再迁出来也未为不可。不过他身子虽进去了,可不许他心也野下来,还得劳烦父亲好生管教——如此,你可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娘娘但请放心,奴才一字不落的都记住了!”夏守忠一叠声的道,弯着腰双手捧过元瑶的手谕,挪着脚慢慢退了出去。
元瑶的旨意令贾府的深闺重帷弥漫着一股单纯而轻快气氛。贾府的几位姑娘都是游过大观园的,哪里会不爱那里的景致?如今竟能住在其中,简直是天外飞来的惊喜,哪怕是端庄持重如宝钗,也忍不住杏眼微亮,各个都在忙不迭的筹划各自的住处。内中独有宝玉最忙,不仅择自己的住处,还要替黛玉择住处,贾政比过去盯得更严的功课考察都没能浇灭他的好兴致。不一时宝钗选了蘅芜苑,黛玉取中潇湘馆,贾迎春住缀锦楼,探春住秋爽斋,惜春是蓼风轩,李纨是稻春村,宝玉自然择了距离黛玉极近的,挑在了二月二十二日一齐搬入。园中一时花柳生色,每日莺声燕语,人花相映,好不热闹。
十日后的深夜,元瑶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潇湘馆外的竹影深处。但见竹影在静水般的月光中斑斑驳驳,一弯清溪曲折蜿蜒,水音玲珑,翠色拂面,幽韵寂寂,果然是个“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的清雅所在。
当日宝玉为此处定名为“有凤来仪”,可惜凤凰迎没迎来还是两说,倒先招来了邪魔。
元瑶眼神一厉,笼在广袖之中的手有凛冽雪华吞吐,以心音叱道:“魔物!你是待我杀进去把你擒出来,还是自己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