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孤辰摆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吗?”
鬼先生摇头。
“跟我说说榷野的事情。”孤辰神色一正,自他来到镇妖关,若论对谁感觉最神秘,就是榷野,若论对谁最没底,也是榷野。一个比镇妖关关主关沧海都还强的存在为什么隐姓埋名藏在执法司?又为什么三番两次对自己这么好?更为关键的是,他的各种举动逃不过一个陌生又强大的存在,只有弄懂这个人,孤辰才能安心。
这也是他自幼在妖海密林中的生存之道,知己知彼,才能有所准备。
“只是为这个?”鬼先生下意识抬手,将脸上的鼻涕眼泪都抹去,呆呆望着孤辰,“这小子搞这么多名堂就只是为了看清楚榷野?至于吗?”
“别那么多废话,带你来我家是因为这个,没把你今晚送回执法司也是这个原因,只要将你印象里关于榷野的认知都说出来,我就放你走并且帮你解毒。”孤辰淡然道,平淡的语气中中夹杂了丝丝不耐,让鬼先生心里一突突。
“榷野……该从哪儿说起呢?”鬼先生的一双小眼睛提溜打转,悄悄打量周边。一入飞升,就能感应到说出自己法名的人,鬼先生完全确定,当孤辰提起榷野这两个字的时候榷野就已经注意到了,但是环视一圈,愣是没让他见到榷野,也就是说,榷野不在意。
呼,鬼先生终于松了一口气,负手看着身前橘红色篝火,娓娓道来,“榷野……其实不是魂疆人族,这件事全天下都应该没多少人知道,就算是知道的,也是一些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或者撰写史书的文官。”
“不是魂疆的人族?”孤辰惊呼一声,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
执法司。
最深处的院落中,皎洁的月光下,榷野伸手轻轻抚过院内的那株梅树,眼眶不知不觉间变得红润,眼眸深处尽是柔情,“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北城孤辰府邸。
鬼先生摇头感慨,“人们都说逆境出人才,但哪怕当时的魂疆十万火急,再怎么人才辈出也绝对诞生不出如榷野那般的天骄。榷野,是一个传奇,他……来自兽疆核心妖域。”
孤辰身子一震,“你是说……他是……人奴?”
“不错,就是人奴,恐怕只有那种逆境才能诞生出如榷野这般的天才吧。”说到这里,鬼先生眼中满带崇敬与钦佩之色。
“不可能,”雷吉一哆嗦就从躺椅上跳了起来,“你知道人奴在兽疆活得有多难吗?莫说修炼,他们刚出生就会跟妖族大族签订契约,永生不得违抗,又怎么会从兽疆中逃出来?还是他娘的核心妖域?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身为兽疆顶级势力荒古雷鹏一族的族人,在族中,他的地位虽然很低,但对兽疆中发生的事情还是很清楚的。人奴在兽疆,根本不可能诞生出如榷野这般的强者,就算有,也会被迫签订契约永生不得违抗。一旦违抗,就会因为违抗古契约导致道心受损,轻则自此修为停滞不前,重则修为倒退,甚至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是啊,但……榷野就是从兽疆中走出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兽疆顶级妖族的女子回来,”鬼先生闭上眼睛,在追忆那悠久的历史。
孤辰起身,拉了拉雷吉,让他坐下别再说话。躺椅上,古幽漂亮的眉头也微微蹙起,似在思索,这件事,我怎么感觉这么熟悉?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鬼先生接着道:“当时,榷野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还虚境修士,但因为沿袭的是最古老的修炼道统,所以他能轻易碾压同境界的强者。”
“云苍天,人族的修炼方向被给篡改了,所以普遍境界虚浮,”孤辰缓缓说道。
“原来如此。”鬼先生面露恍然神色。
沉吟了片刻,他接着道:“当初他从兽疆中出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妖族女子,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或者因为他是从兽疆中逃出来的人奴身份被整个魂疆不容。榷野在那云苍长城下站了三天,求魂疆开城门,然而迎接他的除了同为人族的攻击,就是各种谩骂,当时情况十分紧急,他们不仅要等魂疆的反应,还要面对兽疆派来围杀他的强者。于是第四天,榷野消失了,带着那位妖族女子前往死域。
“死域是什么地方我就不说了,那是禁地中的禁地,当时所有人都看着榷野跟那位妖族女子一同走进死域。呵呵,可是谁能想到,百年后天劫在死域中降临。那种天劫,是修士晋升飞升引发的天劫,并不是合道境的雷劫,那次的天劫覆盖范围很广。引得魂疆、兽疆跟天刹海都派强者前去探查,最后在死域某一地,发现竟是榷野在渡劫跨越飞升境,当时在场的所有强者都震惊了,榷野竟在死域那种绝地呆了百年还没死,反而不知不觉间突破到了飞升境。
“这件事传回三大地域,着实引爆了云苍天的人妖两族修士,而后,魂疆跟兽疆都派人前去围杀榷野。”说到这里,鬼先生忍不住长叹息,仰头望月。
孤辰能从他的神态跟语气中感到一股落寂跟荒凉的悲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