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它忽然转过身,朝白敏中吼道:“哈哈哈你祖父是白子彦,哈哈哈那个老东西!那个老东西……我都想起来了!”
它话支离破碎,全然没有逻辑,白敏中心道是指望不上这只疯疯癫癫家伙了。就这当口,云板声忽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有客到?!
白敏中本想折回去喊张谏之,可管事已然匆匆跑了来,他身后不急不缓走过来,正是明安。
明安越走越近,白敏中忽觉得他神色有些可怖,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此时小黄鸡仍是处于癫狂忘我状态,连明安靠近了却也不知道。明安手中拿着一个小布囊,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倏地俯身一抄,便将小黄鸡妖灵收进了那布囊之中。
这一切发生仅片刻之间,白敏中反应过来时,小黄鸡已是那布囊中苦苦挣扎了。然它也没多大本事,只挣扎了一会儿,便消停了下去。
白敏中望着明安,道:“你、你为何要收它?”
“屡教不改就不必教了,心存歹念妖怪,怎么能解它咒呢?海姬将它变成一只鸡,不是没有缘由。”他说得很是坦然。
“可一只妖灵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等它能掀起风浪之时,便迟了。”明安神情寡淡,将布囊收进宽大袍袖里,“理那孩子,府里罢?”
理?
对,那少年名字似乎叫理……
白敏中自知瞒也是白瞒,遂点了点头。
明安似是能猜到理住哪里,径自便往西边走廊去了。白敏中却忽地喊住他:“是、海姬作祟吗?”
明安止住了步子,但也没回头,道:“理脸上变成那样算不得是海姬作祟,而是他那亲娘搞鬼。”他说这话时倏地转过了头:“伯亲王夫人自己心里有鬼而已。”
“我不是很明白。”
“你不明白事还有很多,何必着急。”
“可我认为海姬与张谏之有关……”
明安脸上竟浮起一丝淡笑,这抹笑中又有些无奈:“你与你祖父很像,直觉很灵敏。”然他不过短暂停顿了一瞬,便索性转过了身,与白敏中道:“海姬有一个儿子,那儿子身体不大好,一直住伯亲王府。他约莫七八岁时,现那位伯亲王夫人进了府,然却迟迟无子嗣,遂心生妒意,打算害死他。是他十岁时,伯亲王夫人设计好圈套,将他带到西山海地狱,本来一切顺利,推他下去即可,海姬却忽然出现,为救她儿子,自己掉进去了。”
“这、这样?”白敏中并不是很相信这轻描淡写叙述。
“当然不如这般轻而易举,若他能轻易被害死,便不是海姬儿子了。
“海姬修为极深,给自己孩子也设了咒,且她清楚伯亲王夫人害人之心,故而也设了咒——若相安无事,便天下太平各自为生;但若伯亲王夫人心生歹念,便要让她终生为此付出代价。
“伯亲王夫人以为可以用厉害咒去压住,可毕竟……差了一些。”
明安说到这里,语调竟有了些许变化,像是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
“海地狱事情好不容易圆过去之后,海姬儿子不知被谁带走了,从此海国销声匿迹。
“有人以为是海姬不愿被囿于伯亲王府之中,便带着自己孩子悄悄离开了。那之后,伯亲王夫人终于有孕,顺利产下一子。这原本是大喜事,可那孩子渐渐长大,伯亲王夫人却越发心慌——
“那孩子脸,与海姬儿子脸长得愈发相像……到将近十岁时,活脱脱就是海姬儿子模样。那就是诅咒之一,要让伯亲王夫人付出代价之一……日日看着这张自己曾妄图多次害死面孔,心情一定很难熬罢。
“无数人私底下嘀嘀咕咕说这孩子与某某某长得是多么相似,伯亲王夫人也终日生活噩梦之中,于是终她毁掉了那张脸。也就是……你看到,理那张面具下脸。”
白敏中听得已然背后生寒,她稳住声音回问道:“你……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明安倒是出乎意料地坦然:“因我是帮凶。”
“所以……你也受了相应诅咒么?”
“是这样没错。”明安语声仍旧坦然。
白敏中想到方才小黄鸡说那句“只要公子愿意”,于是问明安道:“你咒,也需要海姬儿子来解吗?”
“对。”
“那……你诅咒是什么呢?”
“不老不死。”明安声音里似是有些倦意,接着道:“我想死。”</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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