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敏中等着房内回应,但里头却没什么动静。她紧张地一蹙眉,心道难不成出了什么事。然就这当口,管事走过来,小声道:“公子似乎睡了许久,白姑娘要不直接进去看看?”
白敏中有些担心,怕他睡太久出事之类,轻轻推了推门,竟果真没锁……
她小心推开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由是这会儿已入了暮,房中又未点灯,许多东西不细看压根儿看不清。她摸索着来到床边,瞥见架子上挂着黑色斗篷与外袍,又见床帐拉得严严实实,便轻唤一声,未得回应,她这才悄悄拉开一角,探了个脑袋进去瞅瞅。
张谏之睡姿很规矩,看起来就像是刚躺下去全然没有翻过身一般,连被子都像是刚盖上样子。周遭安安静静,白敏中甚至听不到他呼吸声,便斗胆伸过手,凑近了试试鼻息。感受到微弱平缓气息,白敏中倏地收回手,陡然松口气。
光线虽暗,但她也忍不住多瞅了两眼,从额头到眉梢,再到睫毛、鼻子以及轻轻抿起唇……
以前好似都没怎么仔细瞧过呢。她似乎是想起了海姬那张脸,鬼使神差地便伸了手过去。然而她指腹刚碰到张谏之鼻尖,顿时手腕便被扣住,手臂上传来大力,还未来得及反应,后肩已是磕到了床板,被张谏之压了床外侧。
她后背被床沿硌着,一阵麻疼。张谏之辨清她脸,方低头松了一口气。似是方才用力太过,张谏之本就有些虚身体有些脱力,支她身侧手臂,也曲了起来。
“你怎会进来……”依旧是如早上那般哑哑嗓音,听起来很累。
白敏中大气都不敢喘,似乎是有些做贼心虚,吞吞吐吐道:“管事说……你睡一天没出来了,觉得可能、会……出事……”
由是疲倦,他眼窝深陷,目光也是比往日平和。白敏中觉得头皮发麻,加之只有上半身被压床外侧,她脊柱都要扭曲了……
张谏之忽然问了一句:“饿么?”
白敏中没说实话,支吾道:“还好……”
“那陪我睡会儿。”低哑着声音说完,他坐起来,上身往前倾,伸臂将白敏中腿捞上来,又将鞋子脱了,匀了些被子过去,躺下继续睡。
白敏中身体僵直地平躺外侧,被子里却忽伸过一只手,将她手握手心,下一瞬,便见张谏之翻了个身,侧对着她而睡。
昏昧光线中,他脸靠得如此近,似乎还能感受到对面温缓呼吸声,白敏中望着他睡颜,脑子里懵了一下。可张谏之似乎当真很累了,自眼睛闭上后便一直安稳睡着,呼吸均匀绵长,看起来比先前睡得要轻松一些。
白敏中心里,张谏之似乎是什么都不必畏惧人,即便有些东西可能会对他产生威胁,但他也素来从容,好像并没有迈不过去坎,诸事都有能够解决笃定。
是当真不怕吗?白敏中望着他睡颜走神。过了会儿,她将手伸至他眼前晃了晃,却见张谏之毫无反应。唔,这会儿睡得好沉。先前她就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药味,这会儿觉着那气味浓,便稍稍支起身,使劲嗅嗅,那药味似乎来自他右肩。此时张谏之只着一件宽松中衣,领口微敞,似乎只要伸手拨开一些便能瞧见肩头。
白敏中忍不住咽了咽沫,鬼使神差地伸了手,另一只手则被紧紧握他手心里。
她深吸一口气,十分紧张地想查看一下他伤情。可她手指才刚刚搭上他宽松领口,耳畔便传来低低一声:“别乱动。”
白敏中顿时屏住呼吸,手僵那儿一动不动,又陡然回过神,霍地将手缩回来,迅速钻回被子里。
明明没睡着装着跟睡着了一般!还是只要她乱动心思他就会醒?当真太倒霉了……白敏中心里哀嚎,只好紧闭着眼自欺欺人地当方才都是梦游。
只是这么一来,她自己倒当真睡着了,一觉竟睡到第二日天亮。她连忙爬起来,却发现头底下不知何时多了枕头,而张谏之早就不了。
白敏中身上甚至还套着棉袍,掀开被子,下床觉得一阵冷,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正要去餐室吃饭,出来就撞见诸葛康。她还没反应过来,诸葛康见她从张谏之房间出来,惊得跳起来:“白姑娘你又和张先生一起睡啦?!会出事啊!”
白敏中忙捂了她嘴:“别乱说……”
“唔……事实胜于……雄辩。”诸葛康被她捂住嘴却努力地断断续续将话说完。
白敏中小声问道:“你过来做什么?”
“哦,理说上次走时落了几册书这儿,我过来取。”她如实回答,随即揉了揉肚子:“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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