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快撤!”
博罗诺夫慌乱折断大腿上的弩箭,无心顾及伤口疼痛,拍马直冲前方的山谷出口。
“驾!驾!”
因为他的尖叫,原本还算整齐的军伍溃不成军,有马的骑士前仆后继,没马的步兵只能把盾牌顶在脑袋上,闷头前冲。
山谷上,包括罗贝尔在内的三十五员士兵不停地向下扣动十字弓扳机。他们故意朝着反方向大肆射击,逼迫敌军不得不向雅各布埋伏的位置撤退。
离开安科纳前,罗贝尔本有意给人人配备十字弓。无奈军械库耗子横行,原本在记录簿上清清楚楚的五百把十字弓不翼而飞。
仅剩的一堆破烂,罗贝尔征召了几名娴熟的工匠连夜修复拼凑,才有了这三十五把劣质弓弩。
对于军械库被盗的问题,格热戈日和一众神甫同僚表示:不知道、不了解,一定是奥地利间谍所为!
想凭借这三十五把十字弓歼灭敌人无异于痴人说梦,只要起到一定震慑作用,搅乱敌人部署就足够了。
借助月光,罗贝尔仔细观察下方的阵型,在确认敌人开始溃散后,立刻呼喊众人停止射击。
几十人翻身上马,向反方向的入口狂奔。
只要雅各布那一边拖住敌人,待罗贝尔绕行至敌人身后,前后夹击。
深夜,伏击,包夹。
计划是合格的,行动是迅速的,问题在于:雅各布如何拖住数倍于己的奥地利人。
人数少于敌人的前提下,分兵是兵家大忌。敌人人数众多,罗贝尔一方只有区区二百四十人,优势是人人骑马,劣势是装备奇缺,没有足够的弓弩和铠甲。
罗贝尔第一次对抗人数多于己方的敌人,唯有剑走偏锋。
马鞭狠狠抽打战马的屁股,三十五名骑兵在月色下飞驰,锁链甲反射着月光,宛如三十五条淋漓的银龙。
雅各布一干人等早早就听到了山谷内的呼喊声和惨叫声。
不用罗贝尔发出指令,他们也自发地握紧手中矛戟,二百多双眼睛死死盯着黑洞洞的山谷出口。
鸟雀惊飞,树叶浮动,地面的震动声愈来愈强。
士兵纷纷按捺不住恐惧或激动的心情,有几人差点冲出密林,皆被雅各布阻拦。
“诺贝尔阁下要求我们听令行动。”他的眼睛掠过同伴们紧张的面孔,沉声道,“继续等待!”
博罗诺夫男爵身先士卒,第一身位冲出山谷。
他猛扯缰绳,战马吃痛,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将自己的主人直接掀翻下去。
“哎呀!”
好在有板甲的保护,博罗诺夫虽然摔了个七荤八素,但没有受伤。
在他之后,越来越多的将士冲出山谷,包括男爵的副官。
“大人!快保护大人!”他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男爵,惊叫着冲了过去。
还勉强维持着士气的上百名士兵纷纷停下脚步,护卫在男爵附近。
更多的残军败将从山谷中跑出,他们有的丢盔弃甲,大部分魂不守舍,但总体而言没有减员太多。
博罗诺夫在副官的协助下安抚了马匹,重新上马,检查部队情况,不由得有些后悔。
他的五百军士在遭遇伏击后,仅仅抛下十几具尸体便成功逃离,说明敌人的人数并不多。
如果他当时没有第一个逃跑,而是稳定军心,派人上山反击,也许能一战擒获敌人的指挥官,解决最近猎杀他诸多侦查队的凶手。
他的上百名骑手一夜之间音讯全无,派人搜寻,却只寻找到百具被扒光了盔甲的尸体,战马同盔甲一样不翼而飞。
这怎么看都是安科纳守军的手笔,博罗诺夫雷霆震怒,决定亲自带本部部队寻觅真凶。
在他的方案中,自己带兵趁着夜色入侵卡利,从本地人嘴里打听敌人下落,然后将其一举歼灭。
计划很完美,第一步就出了岔子。
刚刚离开军营不到几个小时,他们就在卡利附近的山谷遭遇了伏击。
什么玩意儿!他们怎么知道老子要来!
莫非我军内部出了奸细?!
博罗诺夫阴沉似水。突然,他再度开怀大笑。
在逃跑中撞上几次树枝,如今灰头土脸,连头盔都不知掉到哪里去的副官苦着脸问道:
“大人,您第一次发笑引来了敌人的伏击,如今为何再次发笑啊?”
“哈哈哈,我笑那安科纳人无谋少智,只知山谷伏击,却不知在此堵截我等。”博罗诺夫酣畅大笑,仿佛这样就能洗刷他被伏击的耻辱,“假若在此埋伏一军兵马,我军必然溃不成军,我也会被敌人一战所擒啊!”
“嘭——”
仿佛为了映衬他天才般的假设,山谷内突然飞起一条耀眼的火光。
那光芒逐渐向夜空飞翔,在到达一定高度后轰然爆裂,绽放出亮丽的烟花。
五天前,圣西利亚可大教堂后堂。
罗贝尔枯坐在长桌旁,满面愁容地把玩着自己刚刚编制的贝壳项链。
昨天晚上的聚餐时,江天河兴奋地告诉教会众人,她的生日就快到了。
古灵精怪,聪明伶俐,已然逐渐变成安科纳教会吉祥物的小天河要过生日,立刻变成轰动安科纳教士阶级的大事。
在汉文化语境内,诞辰分为许多类型,比如婴儿的满周,满月,满岁,都是值得庆祝的大事,这是因为古代婴孩的夭折率奇高,活过一周就算胜利。而长大至青年后,生日就不再为人在意,直到增长到一定年岁,或者社会地位攀升,人们又会重视诞辰的庆祝仪式,称为“祝寿”,即祝愿尊贵的老人高寿无疆。
而在地中海文化中,生日也是必要庆祝的一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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