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维也纳霍夫堡皇宫最尊贵的主人、全体罗马人民的王、由教宗尼古拉五世加冕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地利大公,弗雷德里克三世·冯·哈布斯堡陛下,被他养的该死的猎犬从床上舔醒。
一只血统纯正的德国牧羊犬。
“哦,赛森斯,别舔了,该死,你这条不听话的狗狗,再舔我就把你送给艾伊尼阿斯和他的宝贝女儿做成狗肉火锅。”
弗雷德里克大笑着,把棕黑色的狗狗从胸口抱下了床。
他直起身,大开大合地伸了个懒腰,余光瞥见床的另一边睡姿可爱的妻子,忍不住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枚中年人的油腻吻痕。
“早安,诺尔,我亲爱的。”他用吵不醒妻子的声调轻轻说道。
“走吧,晒森斯,我们去瞧瞧林场的小鹿们长膘了没有!”
他走下床,带着爱犬,吹着口哨,绕过等候在门前的仆人队伍,旁若无人地走下二楼,走出皇宫。
别误会,“赛森斯”并不是皇帝陛下爆的日耳曼粗口,他特意给自己的猎犬起这个名,这样,在和不喜欢的封臣外出打猎时,他就可以借助狗的名字偷偷占对方的便宜。
可能有人觉得皇帝陛下这样九五之尊之驱,没必要搞这些幼稚的小动作。
但弗雷德里克就是这么一个人。
优柔寡断,爱占便宜,满腹欲望,动力匮乏。
所谓狗改不了吃屎,他也很难改——哦,不是他吃屎,请别误会了。
在文明社会,每名养宠物的主人都有义务防范宠物伤人,犬主人应当牵绳带口套。
然而。
先不论连下水道都没有的维也纳是否算是文明都市,堂堂皇帝,遛狗还要牵绳?成何体统!朕的狗咬了你,是你的荣幸!拿上朕的臭钱,滚得越远越好。
想象着这样一幕耀武扬威的画面,得意洋洋的皇帝就这样独自穿过了皇宫林苑。
他不喜欢总被一群侍者围在中间,说到底,他三十多年时光有一半的时间只是施蒂利亚公爵,早已养成了不符合皇帝身份的习惯,但他不打算改,这世上没人能逼他改毛病。
“陛下。”
一名行色匆匆的宫廷官员赶到心情大好的皇帝身边,低声说道:
“之前发给宫相的信,回信到了。宫相说,上个月的酒水费存在异常剧增,他回国后会再检查一次账册,这个月的宫帑开销务必不可再增加,否则就还不上银行的利息了。”
弗雷德里克还没来得及嗨皮一分钟,就被这则消息打回了原形。
他支支吾吾地双手乱甩:“这这这,肯定是罗贝尔看错啦,怎么会剧增捏,数字正常滴很~我看啊,公帑其实还有点增长空间嘛,大不了我再找,还不上利息就先不还了嘛。”
“贝尔纳多大臣那里恐怕不会同意,而且……”
官员犹豫片刻,小声提醒:“前天您不是还说,本月要给皇后订做一辆豪华马车吗?这宝石和丝绸的开销……”
“哎哟,这个,豪车虽然是诺尔的,但是这个这个……”
弗雷德里克绞尽脑汁,在这一刻,他的脸皮厚到了历史新高。他一拍脑门,高声喊道:“车的所有权是全体奥地利国民啊,我们只是拥有24小时的使用权而已!”
官员震惊了,一时失语。
他肯定是为朕天才般的圆场而震撼,绝不是被朕的不要脸吓到了。
弗雷德里克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绝对不是。
……
今天的维也纳皇家军械厂也在元气满满地开工。
即便只有相比现代冶炼厂简陋到不成样子的高炉和反应釜,江天河依然在美滋滋地巡视自己的“钢铁王国”。
在20岁的年纪,在许多同年纪的小姑娘还在大学里为追星和学业而苦恼时,她已经几乎实现了初至异界的梦想,用自己的智慧,自己的见识,打造了无数人终其一生都难望其项背的事业。
这片丘陵,遍布着属于军械厂的高炉群与锻造片区,有权力的背书,有她个人才华的体现,她的军械厂就如雨打不动的高山一般,承包了军方大部分的合同。
“扩张”是资本增殖的原动力,“垄断”是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终极形态。她已经局部垄断了奥地利的军械制造,在约拿管理摩拉维亚的这几年,又逐步垄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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