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寺来,楚连城众人骑马下山。鬼剑道:“麟儿,你也太是任性了,若有个闪失,你要我们怎么向魔王交代?”在他们面前楚连城可就露出少年人的憨态来了,她吐吐舌尖道:“哪里就会有事呢,我这不好好的吗。”陆昭叹道:“郁风说铜人尽毁,要进去也得许多时日以后了,早知如此,说什么不该听你的,怎么也要进去玩玩才好。”楚连城笑道:“你现下后悔可也迟了。”
鬼灵道:“麟儿,你究竟有没有被伤着?”楚连城道:“你看我的脸就知道了。”楚连城天生丽质,也最是在意自己的容貌,纵然是女扮男装时,也要收拾的干干净净,只要有条件每天也要洗个澡,在她的马鞍中常常要放一件单衣,是以在温州城外过夜后她居然换了衣服。在鬼域时,她便是女儿装束,虽用不着刻意打扮,但也不时要理理鬓角,摸摸头发。与人动手时也总是下意识的护着脸面。这次居然能被铜人打伤额头和嘴角,自是吃了不少苦头,只是生性好强,不肯承认罢了。身上有多处给铜人打的痛彻骨髓,更好似要散了架一般。
鬼灵知她这个脾气,叹了口气,低声道:“下次不许再逞强。”楚连城微微一笑,没有接口,转向裘慕鸢道:“慕鸢,那些和尚有没有为难你们?”一行人边下山边说个不停。
到得山下,鬼使道:“麟儿,咱们下一步去哪里?”楚连城虽尊十大护法为叔叔和姑姑,但她终是鬼域魔王的义子,将来鬼域魔王也必要将鬼域传与她,她已是鬼域少主,这十大护法不过也是她的属下而已,凡事少不得要先听她的意见。
楚连城道:“自然要办令狐伯父和义父交待的事情,这几个月可都给我耽搁了,——郁风,你要进城了吗?”问这话时,她脸上的阳光已被云彩遮住了。长孙郁风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还有几句话想和你说。”楚连城看了看鬼域众人,策马随他到了一边。鬼域众人均知楚连城对他情有独钟,都远远地站在一边,令狐玄黎便想上前,陆昭咳了一声道:“令狐兄,我弟弟好象说是想和楚贤弟说几句话,你过去他们会不高兴的。楚贤弟的脾气好象不是很好,是不是,啊?”令狐玄黎又气又恼,可也当真不敢惹楚连城生气,当下狠狠瞪了陆昭一眼,停下脚步。
长孙郁风道:“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昨晚我究竟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楚连城低低道:“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长孙郁风道:“那也就是说是和你在一处了?”楚连城轻叹一声道:“你要和我斗酒,结果你就醉了,你”长孙郁风微急道:“我怎么了?我把你怎样了?”楚连城笑了,笑得未免有些无奈,道:“能怎样?你闹着要找玉奴”长孙郁风打断她道:“我的海螺呢?如果我没把你怎样,你把海螺还给我,那是我心爱之物。”
楚连城盯着他看了半天,道:“你来这里找我,她一定知道吧。”长孙郁风点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楚连城幽幽道:“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会后悔的。”长孙郁风不解。楚连城道:“如果我是她,这会儿一定已离开客栈了。”长孙郁风一惊,楚连城淡淡道:“其实女人不喜欢男人花心,就象男人痛恨自己的老婆给他戴绿帽子一样。你这样抛下她,她一定会伤心的,换作是我,纵不杀你,也断不会再陪在你身边的。”
长孙郁风傻眼了,恨不能马上飞回去看看。可是眼前这人却是自己最难割舍的,这一刻他已没了主意。楚连城道:“如果你不想抱憾终生的话,就快去找她。”长孙郁风道:“我走了,你怎么办?”楚连城望着雪白的大地淡淡道:“你能来找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你放心吧,我和她不一样,我离了谁也能活得好好的。反正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大概也顾不上别的。”长孙郁风满怀欠疚道:“连城,我”
楚连城道:“你什么也别说了,我什么都明白,有些东西不必多说,只要你我心知肚明就行了,多说无益。你快去吧。”长孙郁风一咬牙,说道:“连城你好自珍重,待我陪玉奴办完师父的事情,定回来找你。”楚连城微笑道:“好,我等着你。”长孙郁风凑过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办完事就回去等我。”楚连城反问:“什么意思?”长孙郁风微笑道:“你在鬼域等我去下聘娶你啊!”楚连城脸红了,低声道:“这句话我可忘不了,你如骗我,我再也不会饶你。”
长孙郁风笑道:“妹子放心,我且去了。”楚连城点头。长孙郁风一夹马腹,向城中而去。才走出几步,楚连城忽然扬声道:“郁风,你且停下。”长孙郁风勒住坐骑,拨转马头。楚连城道:“踏雪脚力甚好,我就送于你吧。”说着赶上前跳下马,将缰绳交给他。长孙郁风也跳下马,伸手接过,说道:“真难为你了。”楚连城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竹管,放在他手中道:“这是我的讯号,你如有急事可用来招集我的属下,他们知道你是谁,一定会听你吩咐的。”长孙郁风笑道:“我是谁?”楚连城脸上又是一红,伸手推了他一把,道:“你快走吧。”长孙郁风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道:“我去了。”说完跳上踏雪,打马而去。看着踏雪溅起的雪花,楚连城忽然觉得身上给铜人打中的地方莫名其妙的痛了起来。
在令狐玄黎看来,这一仗楚连城固然是胜了,但最大的赢家却是长孙郁风。他不但帮楚连城打赢了铜人,也赢得了楚连城的心。他真的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是个蠢材,为什么就不会象他那样闯进去?虽然他只砍坏了六个铜人,但这六个铜人的份量已远远胜过六十个,六百个。这会他们在一边嘀嘀咕咕,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们之间那种已超乎一般的关系却是瞎子也能看出来的了。
身后鬼灵轻哼道:“哼,这小子居然能让咱们麟儿对他倾心。”鬼使道:“其实他们原本就是一对碧人嘛。”陆昭笑得更加畅快:“想来我弟弟也是堂堂剑魔的儿子,又是百合夫人的大弟子,而且他现在还是和楚贤弟齐名的浮鹰公子,家底出身,总还算配得上你们公子吧!”
令狐玄黎气得简直想吐血,可他偏偏又看见不该看的一幕:长孙郁风居然在亲吻楚连城的额头。昨晚楚连城并未去虎啸山庄分舵令狐玄黎为她准备的住处过夜,难道竟是和他在一起?天哪,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谁也没有注意,还有一个和令狐玄黎有着同样的眼神和同样的想法的人——裘慕鸢。在很久以前,裘慕鸢就在默默地喜欢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被鬼域中人称为公子的女孩子。他一直有一个想法,就是等她为父母报了仇,替鬼域魔王称霸江湖而扫平道路之后,就让父亲为自己提亲,可想不到楚连城不但已经有了意中人,而且连父亲也说他们是一对碧人,那自己呢?还能赢得美人归吗?
长孙郁风急匆匆地走了,陆昭有些不解,上前问道:“楚贤弟,出了什么事?”楚连城道:“他去找玉奴了。”陆昭心想:郁风也真是,从玉奴身边跑来找她,又从她身边跑去找玉奴,这不是成心让两人都难过吗?他轻轻摇头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不然他不会这样走的。”楚连城眼神奇特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用替他解释了,是我让他去的。”陆昭微怔:“你让他走的?”楚连城点头道:“不错。因为我告诉他,玉奴一定已经离他而去了。”
陆昭吃了一惊,道:“你说玉奴离他而去?这怎么可能呢?”楚连城冷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陆昭道:“他们他们”楚连城冷冷道:“不管他们之间怎样,玉奴也是人。你们当然希望所有的女人都围在你们身边了。不过你们应该搞明白一件事:女人也是人,不可能由着你们这些大男人招之既来,挥之既去。”陆昭给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连城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哼,他和你一样的自信,以为玉奴会紧紧贴在他身边,可是女人也是人,为什么非要依附于谁?谁离了谁也一样活,这世上任少了哪一个,也都不会有什么变化。其实他跟本就不了解女人,玉奴从小和他在一起,好象理所当然的要和他在一起,可是如果有一天,玉奴遇见一个比他好,或者说肯一心一意待她的男人,也许会从真正意义上离他而去。”
陆昭顿了顿,道:“你好象很了解玉奴。”楚连城淡淡道:“我只是了解女人而已。”陆昭反问道:“那你呢?如果你遇见一心一意对你的人呢?”楚连城并不直接回答他,只是说道:“有件事你一定知道,令狐玄黎对我就很是不错。——如果我所料不虚,玉奴一定已经走远了。”陆昭道:“我先行告辞了,我不大放心郁风,我要去看看他。”楚连城点头道:“你见了他不妨告诉他,要找玉奴先找马车,如果马车不在客栈或是不在镇上,玉奴便走不远,如果她们索性把马车卖到镇上,那他还有点救,如果在客栈,他可要费些功夫去找了。”
陆昭笑道:“其实,不是郁风过于自信,实在是你们让他这样自信的。”楚连城笑了笑,脸上的神情多少有几分落寞:“你不快去找他,和我胡扯些什么!”陆昭道:“改天等你心情好了,我一定要和你比试比试。”楚连城微笑道:“无论是喝酒还是比剑,我都一定奉陪。”陆昭一拱手,策马追长孙郁风而去。
陆昭走后,鬼剑给鬼灵使了个眼色,鬼灵知道,这个时候有些,他们几位做叔叔的可不好相询,女儿家的心事又怎能向这些做叔叔的说呢。
鬼灵在她身后轻声道:“你怎么让他走了?”楚连城幽幽道:“他的心已走了,我还留他做什么?”鬼灵轻叹一声道:“姑姑早和你说过,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明知他有个青梅竹马的情人,又何苦又何苦还要对他一往情深。”楚连城低声说道:“我就是喜欢他。从我见到他的那一天起,虽然我明知他身边有个玉奴,可是那时侯,他还不知道我是个女子,就拼死也要为我挡那一镖,他明知我是众矢之的,还要和我联手,总而言之,我就是喜欢他,没有什么原因。”
鬼灵笑道:“不管怎样,他可比玄黎那傻瓜要机灵多了。咱们麒麟宝贝的意中人当然不能是个傻瓜了。”楚连城心中抑郁稍减,微笑道:“八姑就只取笑我。”鬼灵问道:“现下咱们是去华山还是先去武当?”
楚连城沉吟片刻道:“还是先去武当吧。眼下天气已冷,华山山势险峻,咱们大都道路不熟,若是他们依仗天时地利,咱们可要吃大亏了。不如先去武当山,这样一来一回,到华山时怕是要得明春了。”鬼灵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那么令狐玄黎他——”楚连城哼道:“我不想和他同行,让他自己带人去好了。八姑,你们也分开来走,一路之上要留意少林寺给他们送信。我自己从别的路走,咱们在老河口聚头。”
鬼灵迟疑道:“可是你现在身份早已暴露,江湖上人人想杀你,你一个人实在是凶险的很。”楚连城笑道:“我只要不把鬼域公子四个字写在脑门上,又有多少人认得我呢?”鬼灵笑道:“姑姑还未曾恭喜你呢。”楚连城不解:“恭喜我什么?”鬼灵道:“恭喜你得了鬼域公子的称号啊!如今你已是江湖四公子之一了,魔王高兴的什么似的。说这才是咱们的麒麟呢。”楚连城笑道:“是吗?郁风还生气呢,说怎么会和我这样的人齐名呢。想来人们的眼睛都瞎了。”鬼灵含笑哼道:“难道他眼好吗?早就没看出来,过了这许多时日才知道,哼,总还算机灵,没让咱们麟儿久候。”
楚连城脸红了:“八姑你又取笑我。”她话题一转道:“八姑,我有话要问令狐玄黎。”她又压低声音道:“八姑,这傻瓜虽说对我好得很,一天到晚神不守舍的,可别的事却精细的紧。他老子想借咱们势力称霸武林,他自是心知肚明,令狐不见颇有心机,咱们不能不防,令狐夫人也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据说比令狐不见还要阴险,对这傻瓜也不能掉以轻心。”鬼灵点头道:“正是,大家也是这一般的想法。”楚连城道:“总之一切都要谨慎从事。武当派和少林寺齐名已久,虽说灵音没有什么可怕,但武当派中高手也不少,令狐不见让他儿子去找武当的晦气,多半占不了什么光,到时咱们需见机行事,犯不着自坠名声。”鬼灵点头,楚连城转头叫道:“大公子,我想请教你一件事情。”
令狐玄黎受宠若惊,道:“你只管只管问好了,什么什么请教不不请教的。”说着一纵身已飘然落在楚连城身边。楚连城淡淡一笑道:“我想知道风云世家是怎么一回事?”令狐玄黎道:“原来你要知道这件事。嗯,大约在百十年前,江湖上有个风云山庄,原本名声并不是很大,庄主姓柳,直到传到柳慕白手中才使得名声大振。柳慕白师从何人始终是个谜,那时他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手使落玉刀”
楚连城一惊:“落玉刀?你说他使的是落玉刀?”令狐玄黎道:“正是,就是现在落在柳元康手中的落玉刀。”楚连城道:“那柳元康和风云世家有什么关系?”令狐玄黎摇头道:“这个柳元康来历奇怪的很,我也不知他和风云世家有什么关系。那柳慕白为人正直,颇有侠名,曾千里追杀几个恶名在外的所谓的魔头,哄动武林,由此在江湖上的威望也如日中天。到了他孙子柳翔云时,先帝微服私访而遇险,幸得柳翔云出手相助,杀退刺客。先帝与他十分投缘,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于是二人结为兄弟。
“先帝回朝后,赐风云山庄一匾,亲笔御题“天下第一庄”柳翔云始知义弟竟是天子,风云山庄从此声名雀起。柳翔云还得到出入的大内的殊荣。但是新帝即位不久,不知为何,柳翔云的次子竟然酒后调戏皇帝的宠妃,招来灭门之灾。皇帝下旨血洗风云山庄,据说当时风云山庄血流成河,连地都给血染红了,一把火烧了七天才灭。”
楚连城插嘴道:“想那风云山庄当是高手云集,怎会被尽数杀死呢?”令狐玄黎道:“皇帝派了三千官兵,手持强弓硬努,先是一通乱射,然后又有数十大内高手进入,再后来一把火将风云山庄夷为平地。待火熄灭之后,人们入内清点尸首,却发现柳翔云长子柳世允,幼子柳世卿,侄儿柳世文并不在其中。想必庄内有秘道,柳翔云为保留柳家血脉,让他们逃生去了。落玉刀却给大内高手得了,送往京城途中却又离奇失窃,下落不明,后来重现江湖,几经易手,现在却落在柳元康手中,不知柳元康是不是风云山庄的后人。”
楚连城道:“当日风云山庄被灭时,柳世允兄弟各自有多大年纪?”令狐玄黎道:“那时柳世允二十二岁,尚若在世,也是个古稀老人了。柳世卿年纪幼小,只有七岁,柳世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而今也应年过花甲了。麟儿,你怎么忽然又对风云世家这样感兴趣?”楚连城微笑道:“我是对他们家的藏宝图感兴趣。”令狐玄黎道:“这件事近来传得沸沸扬扬,不过当日风云山庄确是家道殷实,虽不至富能敌国,但也是家财万贯。柳家势败时,官兵并未找到多少财物,历代相传的独门刀法秘籍,内功心法也不知下落,必是柳翔云早有察觉,俱移在他处。现下江湖上的那张藏宝图也不知是真是假。”
楚连城沉吟道:“这可有些麻烦了,多谢你了大公子。”令狐玄黎道:“你不必这样客气,你你叫我的名字就好,这这么什么什么大公子云云,我我”他每见了楚连城,说不了几句话,就开始语无论次了,磕磕巴巴的过了半天方好转过来,说道:“待处理完武当派之后,我便陪你去好不好?”
楚连城淡淡道:“那倒不必,我喜欢独来独往。”令狐玄黎给她噎住,半晌方略带醋意道:“若是长孙郁风陪你同去,你是不是就不喜欢独来独往了?”楚连城秀眉一挑,微怒道:“不错,我就是喜欢他陪着我,你管得着吗?”令狐玄黎醋意上涌,道:“可他是不是和我一样愿意陪你呢?他现在是不是找他的相好去了?”这可戳着楚连城痛处了,楚连城心中又气又怒,冷冷道:“我就是愿意跟着他,给他当小妾我也心甘情愿,为了他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而且我现在就去找他。”说着,便欲上马。
令狐玄黎一把拉住她急道:“麟儿,你别着恼,是我说错话了,你别走。”楚连城冷笑道:“大公子请放手,请大公子放尊重些。”令狐玄黎如奉纶音,放开手道:“麟儿,你给我机会好不好。”楚连城面色阴沉,没有说话。令狐玄黎头脑一热,却又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麟儿,你昨晚去了哪里?为什么没回去?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楚连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抬手便想给他两个耳光,可是却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她盯着令狐玄黎道:“这是我的事,和你有很大关系吗?”令狐玄黎的脸色也变了变,道:“你们你们做了什么?!”但楚连城已纵身上马,夹马腹径自去了。
这次她的目的地是武当山,令狐不见和武当派的仇恨颇深,当年武当掌门灵嗔以太极剑法将他制住,令他颜面扫地,愧入中原。后来倒也找过灵嗔怎奈技不如人,反而更添烦恼。如今灵嗔已死,灵音继任掌门之位,倒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于是令狐不见动了与鬼域、洗剑河谷联手共扫中原,而后再设法除去鬼域魔王,称霸武林。令狐玄黎对楚连城的痴迷他自是明白,但若真能横扫武林,区区楚连城即成囊中之物。陆博灵虽号称剑魔,与鬼域等齐名,但实际上最是淡泊这些尔虞我诈的是是非非,他所钟情的不过是剑法的高下而已,只因行事随心所欲,出人意表,因此被人划入邪魔歪道,如果能除去鬼域,剑庄也就不足为惧了。令狐夫人五月菊香仍是苗人,最长于下毒,这些年未到江湖上行走,乃是在虎啸山庄内潜心研究制毒下蛊之术。原本就已是下毒的行家了,这几年下来,已是直追唐门了。
而华山派门下弟子参于少林鬼域一战,鬼域魔王的妻子儿女俱是死于华山派高手手下,楚连城此番踏入中原,也必是要寻他们晦气,这华山派上下已是人人自危,决意拼死制敌。
长孙郁风走后,玉奴跌坐在凳上,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想不到长孙郁风就这样走了,在他心里楚连城才是最重要的。她怔怔的望着桌上的茶杯,思绪回到了从前:“当年跟着妈妈回到浮鹰岛时,我还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记得那天,娘亲和妈妈正带着他们三兄妹在院子里纳凉闲话。爹爹和师叔祖、师叔他们在演武厅互较武功。过了一会,岳师叔来说爹爹有事要娘去商议,妹妹一定要跟去,娘只好带她去了,可是再也没回来。天玑师叔慌慌张张跑来说爹爹走火入魔杀了娘和妹妹。妈说什么也不信,天玑师叔便带我们同去。可半路上出来几个蒙面人要杀我们,当时人们都以为妈不会武功,谁知妈不但会武功,而且武功还相当了得;但她也不敢多待,她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然后夹着我和哥哥飞身逃走。
“那些人在后面追,妈一面和他们打斗阻止他们,一面让我们兄妹快走,哥哥一不小心从斜月坡上滚了下去,妈伸手去拉,可是哥哥已落入水中给水冲走了,我和妈妈也落水了,不过妈的水性好得很,那些人以为我们死了,可是没有。妈找不到哥哥只好带着我回到了浮鹰岛。原来她就是当时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美女百合宫主。爹是名门下派的首徒,他娶了娘之后,又爱上了妈,但是妈和娘都不计较名分,可是爹不能说。如果人们知道他的二房夫人是个黑道美女,一定要生出许多事端来,因此妈也不让他说,她自己总是用白纱蒙住她那美丽无比的容貌。因此,没有人知道妈的真实身份,也正因如此,我们才躲过一劫。可是哥哥却下落不明,娘和妹妹也生死未卜。
“妈说是爹爹的师叔想要当掌门,因此才陷害爹爹的。爹爹之前已有预感,料到要出事,但还是给师叔祖抢在了前面,以至于家破人亡。妈是那么的要强,从来也不见她在人前掉过眼泪,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哭,我见过好几次,她以为我睡了,可我没睡,每到那时,她都会轻轻叫着爹爹的名字,告诉他,自己没有照顾好娘和我们。她象疼爱妹妹一样的疼爱我,我知道,妹妹和娘八成已经死在岳师叔手下,妹妹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啊,她那样聪明可爱,岳师叔怎么能忍心下手杀她呢?
“回到岛上时,岛上还有一个小男孩,他是妈妈好友长孙兰的儿子,他就是郁风。从那以后,我们朝夕相处,一下就是十五年。他的悟性很高,妈妈和外公教的武功,他总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学会,不象我,要学很多遍才行。兰姨笑着说‘有风儿在咱们玉儿身边就可以了,女孩子家武功不必很好的。’在大人们眼里,我们应该顺理成章的相爱,结合。事实上,我唉,我也一早就将终身交给了他。兰姨总说他太散慢,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其实,他很聪明,也很体贴,对我也是呵护有加。
“我知道,妈和兰姨一定是知道我们的,妙笙说听见她们悄悄的说要等这次我们从中原回去后,就让我们成亲。报仇的事慢慢来,因为我们是浮鹰岛的人,恶名在外,许多事说出来人们都不会信的。
“可是,可是半路上杀出个楚连城,只是仅有的几次相会,她就将郁风的心从我身边夺走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唉,男人是不是都是一样的?总是三心二意的,当初爹爹娶了两个妻子,郁风的父亲也娶了两个,而且妻妾不合,生出许多事来。现如今,郁风他居然也是个风流浪子,见一个喜欢一个,难道说我也要象妈和娘那样,分享一个丈夫吗?”
她坐在那里思前想后,忽然扬声叫道:“妙歌,雅歌,你们进来。”雅、妙二人一直守在门外不敢进来,这会听见她叫人,方才走了进来。玉奴道:“收拾东西,咱们走。”雅歌、妙歌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雅歌问道:“咱们去哪里?不等表少爷了吗?”玉奴反问:“等他做什么?”雅歌迟疑道:“可是——”妙歌已拍手笑道:“好!咱们就走。让他这么三心二意,小姐,咱们去哪里呢?”
雅歌白了她一眼道:“小姐三思。表少爷回来如果见不到咱们定会着急的。”玉奴道:“他去少林寺救他的心上人去了,他还会回来吗?回来又有什么好着急的,没准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雅歌听她言语带气,十分反常,劝道:“小姐,表少爷不是这样的人。”妙歌已抢口道:“是哪样人?和那个楚连城都有都亲热的让人咬破耳朵了,亏你还替他说好话。”
玉奴听她这样说心中更气,道:“还不快去?罗嗦什么。”雅歌道:“小姐莫恼,表少爷爱上楚连城已是事实,可是表少爷对你也是一样的啊!他们男人可能都是这样,喜欢漂亮姑娘,可是小姐你想,你对表少爷一往情深,原就是想要他好,表少爷三心二意固然不对,可是那个楚连城对他的心和小姐你是一般无二的,她为了给表少爷疗伤,实是费了不少气力,而且她未因你和表少爷之间的事情嫉恨于你,而大费力气的为你驱毒,这你情意你总该记下吧。”
玉奴给她说得低下头来,雅歌又道:“其实表少爷对小姐也是真心的,也许男人都是这样,所以小姐也无须烦恼。如果你当真要离开他一段日子,也不是不可,也许这样你们还能想想清楚,如果那时你还生气,或者他还是要喜欢你们两个,咱们不妨就从长计议了。”妙歌道:“小姐,那咱们就走掉好了。”玉奴轻叹一声道:“其实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楚连城和我妈很象。”妙歌奇道:“象吗?哪里象?”玉奴道:“她们一样有超出常人的武功,一样独立的性格,还有一样漂亮的外表。”妙歌哼道:“漂亮吗?我可没看出来。”雅歌也叹气道:“不然也不会那么些人对她着迷了。”
玉奴道:“有时我自己都自惭形秽,虽说我和她一样都是一大派别之主的女儿,可她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思,样样都高出我许多,尤其是她含着笑化解危机的不羁态度,和郁风是何等的相像,也许,也许本来他们就是一种人,才是良配。”妙歌道:“你不想从她手里抢回表少爷吗?”玉奴幽幽道:“咱们还是走吧,如果他心里还有我,一会来找咱们的。如果他真的爱上楚连城,我就是陪在他身边也是没用的。”雅歌轻轻摇了摇头道:“可是小姐准备怎么个走法呢?”
玉奴道:“如果咱们坐车走,他一定会找到咱们,索性将马车留下,咱们骑马走便是了。”雅歌道:“可是令狐云起就在左近,如果碰上,实在是大大的不妙。”妙歌笑道:“这有何难,大家易容好了,咱们三个改头换面,一定好玩的紧。”雅歌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少说几句,少出几个主意?小姐,我可不主张易容,这样的话,表少爷岂不要费许多周折?不如不如咱们也象楚连城那样,女扮男装如何?”玉奴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来,咱们快改扮了,不要等郁风回来可就晚了。”
长孙郁风匆匆赶回客栈,果然已人去屋空。桌上放了一张泥笺,上面四个簪花小楷:“请君珍重”正是玉奴的笔迹。长孙郁风心中不觉一片茫然。玉奴真的走了,难道说真象连城说的那样,她生气了,所以走了。是啊,连城说的一点没错,女人也不喜欢自己的丈夫情人是个三心二意的浪荡子。自己是不是有些对不住玉奴?明明和她已结下私情,又和楚连城不清不楚,难怪玉奴会恼。可是连城呢?她可能真的什么也不在乎吗?自己这是做了些什么啊!
他忽然抬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两个耳光,心中暗骂:长孙郁风,你这个十足的蠢材,你居然还厚着脸皮指责令狐玄黎,他起码能一心一意的对待连城,你呢?即不能让玉奴幸福,也不能让连城满意,既然她们都不喜欢你娶两个,那看你怎么办!
身后一个人笑道:“你怎么也学会她这一手了?不过通常她喜欢打别人耳光,而不是打自己!”长孙郁风回头,陆昭正怀抱宝剑,笑吟吟的倚在门框边上看着他。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我是不是该打?如果连城在这里,会不会打我?”陆昭不禁笑道:“正是,如果她在这里,一定会打你十七八个耳光。”他忽然正色道:“郁风,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能总让两了姑娘都伤心吧。”长孙郁风叹道:“我当然不想,可我没想到玉奴会走的。”陆昭坐在他身边道:“难道是你的人就该无条件跟在你身边?”长孙郁风眼神十分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这话象从她口中说出来的。”陆昭道:“这本来就是她说的,而且她还有话要我捎给你。”说着将楚连城的话复诉一遍。又道:“老实说,你能得到她们两个的青睐实在是你的福气,可你这个傻瓜居然一个也没留住。有时我在想,你究竟了解她们吗?”
长孙郁风反问:“你的意思呢?”陆昭道:“起码你不了解楚连城!”长孙郁风不解,陆昭道:“你好象总是忘记她是个女人。她的性格是比较独立,而且她也不是那种需要依靠别人的人,可是女人就是女人,尤其是一个喜欢你的女人。我可以忽视这个问题,可你不能。她送你宝马,你就抛下她骑着她的马来找你青梅竹马的情人,你说她会怎么想?”长孙郁风苦笑道:“所以我要打自己耳光。”陆昭笑着拍拍他肩道:“你能想到这个总算还有救。眼下你有什么打算呢?”长孙郁风道:“玉奴武功不是很好,她这样一走实在是凶险的很,她是师公唯一的骨肉了,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置她于不顾。”陆昭反问:“仅是因为她是你师傅师公的女儿吗?”长孙郁风恨恨道:“你究竟是不是我哥哥?这个时候还要寻我开心。哼,你能看着自己的女人流落江湖而坐视不理吗?”
陆昭哈哈笑道:“我可没你这么风流,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的。”长孙郁风道:“什么意思?你还知道些什么?”陆昭道:“我什么也不知道。”长孙郁风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昨晚什么时候走的?”陆昭道:“我怎么知道?她说你醉酒后闹着找玉奴,一早就走了。反正我三更前后睡觉时没听见你走。”长孙郁风沉默不语,心中却想:难道昨晚我是和连城在一起的?可又怎么回的客栈呢?陆昭似乎猜到他的心思,说道:“其实以楚连城的功夫,等你睡着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送回去也不是难事。”长孙郁风横了他一眼道:“你好象很关心我们?”
陆昭笑道:“如果你不是我弟弟,我才懒得管你。我只是替你惋惜,这么好的女孩子如果这么错过,未免可惜。你想,她是鬼域魔王的义子,心思敏捷,胆识过人,武功又好,单是独闯铜人巷这份勇气就已是人鲜能比的,难得的是,她对你一往情深,虽说她是在生气,可她为了成全你,那样绝情的话她也说的出口,实在是可是不能否认的是,玉奴也是个好女孩,唉,傻小子,你总不能让她们重蹈大娘和妈的覆辙吧。”长孙郁风手支着下巴,叹气道:“二哥,你说我是不是很笨?”陆昭故做正经道:“正是,连自己的喜欢的两个女人都摆不平,亏你还是号称四公子之一的浮鹰公子!”长孙郁风道:“换你试试。谁和你一样只喜欢拿着剑满天下乱闯找人比试,难道要象爹那样,做天下第一的剑客吗?”陆昭含笑道:“你不喜欢剑,当然不会了解。”
长孙郁风哼道:“师祖传了我一套剑法,专门克制咱们陆家的剑法,你要不要试试?”陆昭眼睛一亮:“当真?”长孙郁风忙摆手道:“你别找我比试,妈说过不让我为难陆昀兄妹,你是我的亲兄长,我还没有疯掉,别找我。”陆昭道:“你不比怎么知道是不是有用?”长孙郁风摇头:“不比。”陆昭面露急色,想了想忽道:“这样好了,我替你找玉奴,你去找楚连城,她悟性高得很,你将剑法传给她,然后我再找她比剑,反正鬼剑十八式我还没有真正领教。”长孙郁风知他酷爱剑法,可也没想到他已到这种地步,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比爹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她的剑法武功已经不错了,还用我教她吗?”陆昭急道:“你怕你师祖着恼是不是?怕什么?反正她早晚是你的,传给她又有什么。”长孙郁风白了他一眼道:“上次你刺她一剑难道还不够,非要她的命才甘心吗?”陆昭微笑道:“你放心,你的心肝宝贝不是轻易就能被人取走性命的。咦,上次她也刺了我一剑,你怎么不心疼?你未免太重色轻轻兄了吧。”
长孙郁风哼道:“反正我不会让你和她比剑的。而且我现在要去找玉奴,她们三个姑娘一点江湖经验也没有,令狐云起就在附近,如果他们遇上可就麻烦了。”陆昭道:“那你去哪里找她们?”长孙郁风道:“要找她们也不难。”陆昭不解。长孙郁风笑了笑,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别忘了,我们在一起已经十五年了。”
长孙郁风整装出发去找玉奴,他知道玉奴要寻找自己的生母和兄长妹妹,而眼下柳元康最象她的兄长。想那柳元康也算是江湖上的名人之一了,前几天还在这一带出现,要找到他,应不是难事。
玉奴主仆三人换了装束,离开客栈,果真去找柳元康了。外面天寒地冻,她们三个有说有笑倒也热闹。她们均未在江湖上行走过,全无半点经验可谈,好在她们都不是好事之人,因此倒也平安无事。
虽说柳元康在江湖上名声不小,但一下子也找不出来。在江湖上流浪了许多时日,却毫无结果。三人商议一番,雅歌拿出个主意,长孙郁风曾说过,茶馆酒楼人来人往,消息最多,眼下正是隆冬,喝茶未免有些不合时宜,酒楼不妨去坐上一坐。
妙歌自然欣然前往,玉奴也没有异议。三人当下找了一处酒楼坐了下来。雅歌点了几样玉奴爱吃的菜,小二又道:“几位公子还来壶酒吗?”她们三人都不善饮,见店小二这样问,却也少不得要了一壶酒。
酒楼里并没有多少人,也没有想象中会有江湖中人在谈论江湖上新近发生的事情。她们三人不免有些失望。妙歌道:“这个找法,咱们要找到什么时候?”玉奴有些气馁,道:“原来郁风在时不是挺好找的吗?”雅歌道:“表少爷在外面朋友多,找个人自然要容易的多。”玉奴摇摇头道:“我就不信咱们就不如她。”雅歌道:“咱们可以通知各个分舵,让他们打探。”玉奴哼道:“我就不信楚连城能做到的事,我就做不到。”雅歌这才明白,刚才她口中的她是指楚连城。
她们说话的工夫,店小二已将饭菜陆续端了上来。她们主仆也未曾留意,店中原本便没有几个人,这会更只剩下她们主仆。
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小声聊着天。那店小二招呼道:“三位,小店的芙蓉酒可是大大的有名,三位怎么不尝上一尝?”妙歌道:“是吗?”心中好奇,伸手给玉奴、雅歌各斟一杯,自己也满上。雅歌向那小二道:“你且去吧,有事我们自会叫你。”待那小二进了后堂,妙歌道:“小公子,咱们要不要尝尝?”玉奴笑道:“你想喝便喝一杯好了。问我做什么?”雅歌道:“小心有毒。”妙歌道:“咱们有没有仇人,谁下毒?”说着已将一杯酒喝了下去。玉奴瞧着有趣,也喝了一杯。向雅歌道:“果然是好酒,你也喝一杯。”雅歌见她二人无事,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满口留香,十分爽口。不由笑道:“怪不得那楚连城总爱喝酒,果然味道不错。”话音刚落,只听一个人笑道:“这酒里掺了蒙汗药,味道当然不错。”三人大惊,顿觉天旋地转,昏到在地。
这时候从后堂出来五六个大汉,为首的正是店掌柜,店小二跟在一边笑道:“这三个雏自己送上门来,可怪不得咱们。”几人哈哈大笑,店掌柜道:“这三个小东西身上定有不少银两,去搜搜看。”那店小二在雅歌怀里一摸,不由又惊又喜,回头道:“老大,这、这是个妞啊。”店掌柜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快,看看那两个。兄弟们,咱们今天可要好好开开荤了。”店小二又在玉奴和妙歌身上摸了一番果然都是女的。几个人欣喜若狂,当下就要剥去她们主仆的衣服。忽然一个人破窗而入,手中长剑一摆,将那几人逼得连连后退。
那店掌柜怒道:“哪来的小子坏爷爷的好事?”来人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青年,这青年道:“你们这班恶贼,本公子早已打听明白,你们素日里谋财害命做尽坏事,今日有想毁人清白,本公子岂能袖手旁观。”那店掌柜道:“你是谁?也敢管到你爷爷头上来了。”那青年哼道:“傲气堂孙茗淞。”那几人大吃一惊,互相使了个眼色,拿过兵器扑了上去。
孙茗淞可没将他们放在眼里,施展追星剑法三下五除二便将这几个强盗放倒在地,取了几人性命。孙茗淞见玉奴主仆尚未醒来,便取来凉水,便欲将她们浇醒,可她们衣服给那几个强盗翻得已是不整,心想若是这样醒来,大家不免尴尬。当下只得小心翼翼的将她们衣服整理妥当,然后才将冷水淋在她们脸上。玉奴三人醒转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惊疑万分。可同时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又都松了口气。妙歌跳起来,抬手一掌向孙茗淞脸上打去,骂道:“你这狗贼,居然敢谋财害命。”孙茗淞忙低头躲避,说道:“喂,我好心救了你们,你怎么说打就打。”玉奴忙道:“妙歌,别忙动手。”妙歌果然停手。玉奴道:“这位这位兄台,你说,是你救了我们?”她极少和陌生男子说话,这一开口,脸却先红了。
孙茗淞佯装不知,道:“正是。在下正想铲除这几个恶贼,正巧撞上他们将兄台等蒙翻,不知这一位是令弟还是尊仆,火气忒大,怎么不问青红皂白,抬手便打。”玉奴等四下一看,果见店小二等已横尸在地。不由心生感激,均想,若不是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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