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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踩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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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古典文学中,我是偏爱宋词的,因为我是个蔫人,像个阉党,身上具有中国旧式文人的阴柔气质,外表疲软,内心荒芜。

    喜欢宋词的第一个原因,是神往宋代。其实这实在是个误会。它得益于我国古装影视剧的虚假繁荣,特别是港台武侠片,宋代的大侠们用绫罗绸缎的丽装华服吸引住了我的眼球。于是爱屋及乌,喜欢上了宋词――宋代的流行歌曲。

    喜欢宋词的第二个原因,是欣赏它的参差有致,枝叶婆娑。因为其形式最接近于现代诗歌,让词人们挖空心思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音律问题倒从不在意。都21世纪了,谁说话做事,也不会考虑韵脚了。我只看重它在说什么,不大在乎它怎么说。在我看来,文学应当寻求简捷有效的表达,而非故意跟自己过不去,制定诸多规矩,非把自己绊倒不可。

    王小波曾深受“十大样板戏”轮流折磨,沉痛感叹:经典也不能老看。对于宋词,我也早有同感。

    饱览宋词,千篇一律,哀乐一曲。像一篇篇在时代的考场上,面对一座座残垣断壁风雨飘摇的废墟,和一间间曲终人散杯盘狼藉的青楼包厢的命题作文。

    且看其常用词汇:泪、梦、愁、恨、冷、衰、惨、秋波、朝雨、暮春、阑干、天涯、青楼、故人、燕子、寒鸦、销魂、憔悴、寂寞、孤独、断肠、相思、惜春、章台路、旧庭院、烟花柳巷、明月清风、妓女的芳名其它虚头八脑的虚词,如空、徒、枉、微、渐、乍乍看意境深远,实则信手拈来,轻抛浪掷。而可气的是,很多词作就是把唐诗揉碎后的深加工,如同翻拍旧片。

    通过宋词了解的宋代,是一个妓女和嫖客的时代,是一个纵欲过度的时代,是一个文人骚客普遍肾虚的时代。长袍大褂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仁义道德的吐沫满嘴飞溅,骨子里却全是嫖客本色,放荡情怀。最保守的时代,拥有最赤裸裸的抒情。真是一种匪夷所思的文学现象。

    在宋词中,词作家们个个都是情场圣手,甜腻腻的流行歌曲歌手,张嘴闭嘴胃酸喷涌,苦味翻腾,个个都是柔若无骨之人,无论男女,都喜欢动不动倚着阑干娇喘一番,个个都是月亮底下的色情男女,病病怏怏怕见阳光,仿佛嫖客和妓女害怕面对摄像机的镜头。骄奢淫逸的放纵构筑了他们落魄的人生。“黄衫飞白马,日日青楼下。”“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章台路,青楼妓馆是他们的生活场景。以嫖娼疏导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郁闷,借情愁抒发国恨家仇,借闺怨倾诉不得志之苦,就是他们的文学课题。且看那些最人性的诗歌中,窝藏多少嫖娼日记!在如歌的行板中,时代的癌细胞,在一个个臭皮囊内全面扩散。

    在宋词中,两个人物形象构成了时代的男女主角:祥林嫂和嫖客。

    他们就是宋词的左右手,婉约派和豪放派。婉约派的呻吟和控诉淹没了词坛,让豪放派的檄文和战书显得苍白无力。

    婉约派的领军人物首推柳永和李清照,李煜、秦观居其次。艳词写作,市井中人,我看柳永可拔得头筹。因为情诗还需情圣写。柳永在风月场所浸淫甚久,生活体验最为丰富。宫廷之内当选南唐后主李煜,该君的家国之恨实是撕心裂肺。婉约派词作家的抒情最具人性,但思想极端颓废,形骸放浪,如烂泥难扶,只会让人泥足深陷。

    窃以为豪放派的词作,就是宋代的摇滚乐。它和摇滚乐有着相同的命运,成不了主流,上不了中央台。豪放派唯苏东坡马首是瞻,形同乐队主唱,其他壮志未酬者,如辛弃疾、张孝祥、岳飞,各司吉他、键盘、贝司。再其他人考较起来,只算是头发开叉而已,不说也罢。

    传统文人好像都具有那么一点悲秋的宋词气质。那气质如烟云笼罩,让现代文人避之唯恐不及。现在,宋词在我眼中,就像一个个抽剩下的烟头扔在路边,留待传统文化的烟瘾巨大者稍解嘴馋。为了摆脱那颓废之烟的缭绕,我只好见一个,踩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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