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连夜出城。”
弄月拿过锦被,轻轻给他盖上,轻抚他的面颊许久才站起身,刚要行走时又偏过头望去,群裾一脚不知何时被他紧紧攥在手中,本该昏睡过去的人却固执的强撑着,眼眸微闭又强制睁开。
“别……”
深吸了一口气,弄月脚下微动挣开了他,不再看他一眼便狠心里去。
将门轻轻合上,弄月对外喊道:“非夜。”
“夫人,您有何吩咐?”非夜自院外走进来。
弄月笑道:“我有件事需要你替我去办,你去城外的崮山上替我采一种名叫龙舌的药草,或许也不用你亲自去采,山下的村民家中或许就有,届时你买一些回来也行,记住了,必须是龙舌才行。”
非夜对她的话从来都不会有怀疑,他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去。
弄月回身看着紧闭的房门半晌,而后转身出了游园,最后大摇大摆地出了王府。
“你这丫头,总算是出来了,你让泠弦给我们送口信,让我来这里接你,让爹娘去宫门处等着我们,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祁凤遥等在门外,见她出来,先是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并无不妥才放下心。
下心。
弄月看去,原来不止慕吟风挂了彩,自家哥哥也没讨到好处,但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认真道:“今夜我们进宫去见陛下,了结了这些年的恩怨。”
祁凤遥敛了笑意,静默后便扶着她上了马车。
怡和殿内,圣帝慕楌与宁妃苏玉霞执棋对弈。
“弄月那丫头可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只是没想到就连爱妃你竟也愿意帮她,这二十多年来,徐太傅手中那道密旨一直是朕的心病,他故去之后,朕想着他最有可能将它给了林轩,当年才会默许夏颐,差点酿成大祸,今夜也正好趁此机会说清楚。”圣帝将黑子落下,抬眼看着苏玉霞。
苏玉霞思衬片刻,落下手中的白子。
她温婉笑道:“陛下,棋局里最忌讳一心二用,您这不是故意让臣妾吗?”
圣帝微愣,低头望去,随即大笑。
“哈哈,爱妃果然才是个中高手,是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倒是朕糊涂了,这么浅显的道理如今才懂。”
苏玉霞微微有些拘束,望了眼圣帝,欲言又止。
中年圣帝威严的面上柔和了许多,他笑道:“有话直说便是,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谨慎拘束的性子,还好景旭没如你一般,他洒脱的性子甚得朕心,往后他对手足也自然能够宽厚以待。”
“陛下,万万不可……”苏玉霞惊急起身到圣帝身旁跪下。
圣地不解挑眉,“爱妃这是何意?多少人争抢到头破血流的位子,你却如此避之不及,景旭是朕的孩子,朕自然是因信他才会有此想法。”
“陛下,您难道忘了逸郡王这些年所受的苦了,就是为了这个,吟风这孩子差点平白将命搭上,还有景旭他何尝不是,这两个孩子吃了太多的苦,争权夺利的日子着实不是他们心中所想,臣妾斗胆,请求陛下让这两个苦命的孩子安稳度日罢。”苏玉霞将头磕下。
圣帝无奈叹息,起身将她扶起。
“早年是朕糊涂才害得他们受了许多苦,朕何尝不知他们无心权势,可如今除了景旭,已无人再能担起这重任,只要景旭在一日,吟风他就不会撒手不管,敬亲王府是我慕氏唯一值得信赖的支柱,而吟风这孩子又是个不受拘束的,除非他自愿,否则谁能左右得了他,况且朕膝下还去哪里找如景旭这般合适的人选。”
苏玉如道:“因秦家之故,陛下不放心宣王臣妾明白,可七皇子景离不是回来了吗,这孩子也是仁德仁心,臣妾觉着景离要比景旭能担大任。”
“呵呵,难得你今日竟也能如此交心地与朕说话,以往朕问你这些,你每次不是敷衍了事就是故作而言他,既然今日你说了,朕也给你交个底,从前朕以为吟风才是那个孩子时,朕是打算将重任交给他的,但是景离……朕却从未想过,且不说他自小不在朕身边长大,单看他生母身份这层关系,朕就不能将社稷交到他手中。”圣帝郑重说道。
苏玉霞讶异,还想再说话,外面便传来孙常元的通禀声。
“陛下,逸郡王妃他们已在殿外,您看……”
圣帝正色道:“让他们进来。”
时隔十多载,恍惚只是弹指间,祁林轩与徐锦心瞧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君主,心情颇为复杂,楚家破灭之时,他们是恨的,可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再深的仇恨也被冲淡了。
“林轩、锦心,多年未见,你们还是一点未变,真却是老了。”旧识相见,还是圣帝率先开口。
祁林轩躬身道:“陛下言重,您正值壮年何以言老,今日我们一家进宫并非是前来与您叙旧的,不过是为了了结多年的心结而已。”
恭敬的语气说着不卑不亢的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大不敬,但圣帝却不以为意。
“以往是朕愧对你们楚家,今日正是想要解开这个结,你们到京城已三月有余,想必也与夏颐有过接触,没错,当年便是他给朕高密,说先皇有一道密旨放置于徐太傅手中,是关于立新君的,朕一时糊涂才会放任夏颐对楚家出手。”圣帝上前,走到祁林轩面前,面带愧意。
祁凤遥与弄月兄妹二人站在后面,闻言对视一眼后,同时抽了抽嘴角,一句轻描淡写的‘一时糊涂’便能将自身犯的错摘得干干净净,那他们这些年所受的罪要找谁来偿还。
祁林轩淡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自然有陛下的考虑,若是您当年亲自开口问,我岂有不答之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又绕回来,想来彼此都太不值当,我们楚家因此差点命丧黄泉,陛下您想来也是寝食难安。”
圣帝被他一呛,一时也是无语。
弄月与祁凤遥在后面努力憋笑,忽然发现自家老爹瞬间高大了许多。
徐锦心收到苏玉霞递来的目光,笑着打破僵局。
“陛下今日无非就是想知晓当年先皇是否留有遗旨在家父手中,没错,当年家父手中确实是有一道密旨,但那份密旨不是给陛下您的,它是先皇留给敬王爷也就是如今的敬亲王的,那道密旨,家父是当着我们夫妻二人的面交给敬王爷的,若是此时您还在怀疑敬王爷的重心,恐怕就是我一介妇人也看不下去了。”
圣帝哭笑不得,扶额道:“师妹,朕并非是这个意思。”
“陛下抬爱,家父虽有幸做过几日太傅,但您这一句‘师妹’却是折煞我了,十三年
了,十三年前楚家燃起的那场大火便将一切情意化为灰烬,今日前来一则是来治好陛下的心病,而来是来替小女讨要一道旨意的。”徐锦心虽打破僵局,但咄咄逼人的气势丝毫不输给祁林轩,听得身后的弄月兄妹俩一阵咋舌。
他们温柔的娘亲才是巾帼不让须眉,也对,若是连灭家只恨都能轻易消除,那也就该得道成仙了。
圣帝不解道:“弄月丫头想要何种旨意,她如今可是一品郡王妃,还能有何难办之事?”
弄月在徐锦心之前开了口,她走上前在圣帝面前行了个晚辈的礼便开门见山。
“弄月今日所求便是求陛下将这一品郡王妃的头衔拿掉,当初慕吟风进宫请旨之事是瞒着我的,而此事实非我所愿,这几个月以来,我对他慕吟风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想再困在这里,我要回到爹娘和哥哥的身边,望陛下成全。”
圣帝与苏玉霞同时一惊,圣帝道:“你是想与吟风和离?这不行,吟风那孩子将你看得比命还重要,若是朕下了旨,这宫中还不得被他搅得鸡犬不宁,况且你夫妻二人感情向来深厚,万不可因一时赌气便做出这种追悔莫及之事。”
“是啊,弄月你别意气用事,夫妻两有事是该静下心好好谈谈,吟风若是有做得不对的,我这个做姨母的自会给你出头,让他给你赔礼道歉。”苏玉霞上前扶住弄月,柔声劝道。
弄月叹了口气,不以为意道:“我与他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外人所传的逸郡王宠妻不过都是他刻意为之,他早有意中人,据说是三年前外出遇见的,我不过是替他守住这个正妻之位而已,如今他已不再需要我为他做些什么了,只是他这人比较厚道,不忍伤到我的面子,这才一拖再拖,所以今日我特意进宫来自请下堂,当然,最重要的是,能毫无负担地与家人离去。”
圣帝再度沉默,显然有疑虑。
苏玉霞却是知晓的,慕吟风对弄月的感情是真实的,但弄月说的她与慕吟风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这个苏玉霞也曾听慕景旭说过一些,他们二人自打成亲之日起便是聚少离多,更何况一直以来慕吟风身子不太好,这些都是原因,并非是如弄月口中所说的慕吟风心里有别人。
祁林轩与徐锦心不言语,站在一旁看着,祁凤遥面上虽有不忍,但想到在马车上妹妹对他说的话,他也只能闭口不言<=".。
“娘娘,弄月知晓您对我的维护,但今日说什么我都是要请到旨的,若是陛下不肯给,那到时候伤的可是皇室的颜面,要是传出逸郡王的郡王妃与人私奔这样的谣言可就不大好了。”弄月没心没肺地浅笑。
圣叼怒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有损自己清誉的话也是能随便拿来说笑的,你就是无法无天惯了,看朕还管不了你了。”
“陛下,这次弄月说的是真的,不是拿自己说笑,若是您与娘娘非得要个原因,那我就与你们说实话,我不剩多少时日了,你们都是看着慕吟风长大的,自然知晓他的性子,我不过是想让他活下去而已。”弄月敛了笑意,垂眸低声说着。
她的话刚落,苏玉霞已是震惊。
“弄月,你这话是何意,什么叫不剩多少时日?”
圣帝同样疑惑看着她,后又看向祁林轩夫妇,祁林轩悲痛摇头,而徐锦心已是拿着帕子拭泪。
威严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他问道:“为何会到如此地步,这段时日以来你们不都是好好的,可是你们在边关之时发生了什么事?”
弄月沉默不语。
所有人沉默,那便是他所想的那样,圣帝沉着脸坐下,一副头疼的样子。
“说到底还是慕氏欠了你们,当日暗卫传来消息只说吟风受伤,没想到受伤之人是弄月丫头,那时你好端端待在青玄,忽然跑到边关,想来也是为了吟风,可今日又要狠心弃他而去,你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难道还怕与他相守?”扶额许久,圣帝再次开口打破沉默。
弄月低声道:“是啊,我为了他可以连命都舍弃,所以我更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就算是为我活下去也好,只要他不是亲眼见我闭上眼,他就坚信我还活着,就算是天涯海角找寻也好,至少他还活着,只要他活着就好。”
圣帝愣愣看着眼前的女子,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他也曾年轻过,也尝过情爱的滋味,他以为自己那就是刻骨铭心的情感了,可现在摆在他眼前的这段小辈人的情感却让他无话可说。
她说她只要他活着,那吟风那小子是不是也如她一样,只要她活着,活着是陪着她一起……不行,这绝对不行,吟风不能死。
想到这里,圣帝站起身叹息道:“这本就是慕氏欠你们的,若是你真的想要这道旨意,朕给你便是,只是你要答应朕一个条件。”
弄月了然,跟着他进了内室。
出宫的路上,弄月一直抱着那道明黄的圣旨不言不语,徐锦心一直靠在祁林轩怀中默默流泪,祁凤遥也是如祁林轩一样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对他最重要的女子,他的母亲和妹妹。
“妹妹,我们为何要去离王府?”祁凤遥往弄月靠近了些,将她揽在怀里,看了眼自己母亲一眼,见她还是泪流不止,随即他转移话题想要缓解气氛。
弄月顺势靠在他肩上说道:“这道圣
:“这道圣旨我想交给师兄,明日一早慕吟风定会先到明叔那里,找不见我们,他又会去找泠弦,再找不见,他才会去离王府找师兄,只是这次又得让师兄做恶人了。”
“妹妹,你为何总是要这样,哥哥在你面前简直无法自容,是哥哥无能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到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祁凤遥抚着她的肩,语气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弄月自他怀中直起身,对着三人说道:“爹、娘、哥,你们不要这样,谁说我一定会死的,我与师父已商量好了,过几日他便到京中接我,到时候他就会带我到血池,只要将身上的毒血放出,用不了几个月,我就会痊愈的。”
“既然你们早有法子解毒,为何还要做这么多事,让吟风陪着你不是更好,这些都是他欠你的,凭什么你受苦受难,还想尽一切办法让快活。”祁凤遥虽是不满,但听到她身上的毒已能解时,明显松了口气。
徐锦心也止住泪,惊喜地望了眼身侧的丈夫,又将殷切地转向一双儿女。
弄月看着爹娘,笑道:“我说的是真的,师父他找到了血池,我的毒能解了,他早已做好准备,如今这等我去,至于我为何要进宫讨要和离旨意,不过是为了试试慕吟风的真心而已,若是他能等我回来,我便不与他计较,若是他等不到我回来就另结新欢,那我就让他好看,届时带着哥哥再狠狠揍他一顿。”
她生动的表情再配上握拳揍人的动作逗得徐锦心破涕为笑,原本肝肠寸断的疼痛也渐渐消失。
“娘,您可是要当外祖母的人了,还哭鼻子,小心被你外孙取笑哦。”
弄月凑近身子,给徐锦心擦着脸,而后又偏头问祁林轩,“爹,如今你也是当外祖父的人了,可有像娘一样,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祁林轩很给面子地点头,“确实是又惊又喜,今日被你这丫头都快急出白发了,不过看在外孙的面上饶了你这回,下次若是再让你娘伤心难过,看为父如何收拾你。”
“行了行了,你们父女俩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同样的招数回回都用,当我是真傻啊。”徐锦心瞪了眼他们父女俩,眼中尽是温柔。
祁凤遥呼了口气,一家人在一起的就是暖啊,春暖花开,一点也没错。
距离弄月离去不过是五个时辰的时间,原本紧闭双眼的慕吟风霍然睁开眼,一把掀开搭在自己身上的锦被,站起身时,尚未完全恢复知觉的双腿一软,他一个趔踞撞在紧闭的房门上,他顾不得许多,猛然拉开门跌跌撞撞奔了出去。
他必须去将她追回,这是他唯一的信念,即使是昏迷之时,他也一直在用内力逼出迷药,托弄月的福,他身上是她的血,一般迷药根本对他不起作用,虽然弄月特意做了手脚,但到底不用六个时辰这么久他就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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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死亡换的重生机会,各世界徘徊却一直遭遇那个那人。
苏倩雯表示自己有些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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