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瓶砂的人,应该就是刚才和她约会的人。
她的脸色黯了下去,脑海又浮现在柜台结帐时,从陆孟修的皮夹里掉出的那两个保险套,方才吃完提拉米苏的美好心情,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谭予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捧着咖啡,瞥了他一眼。
“什么问题?”他好奇地说。
“如果一对男女交往的时候,男的总是不够体贴,但分手多年后再见面,他却会开始主动替她拉椅子、开车门,这代表什么意思呢?”她声音低低的,眼底有着落寞。
“代表其他女人把他训练得很好。”他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沮丧,思忖她大概是赴前男友的约会吧!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她硬是挤出一抹微笑,故意装作一副很轻松的口吻说:“其实我是帮我朋友问的啦,就是一个单身的男人,皮夹里随时放着保险套,这意味着什么?”
“就是不肯错过任何可以“吃肉”的机会。”谭予澈并不笨,听得出她就是她口中那个“我朋友”本人。
“男人是不是都可以把性和爱分开?”
问出口后,她的心情沉重极了。
其实她早该知道陆孟修身边不缺女人,即使两人不过问彼此的感情状况,她也可以察觉得出来,两人分手后,他的生活有多么多采多姿。
也许是相爱时的记忆太过美好,让她忘记了爱情的旅途就像一条漫长的丝路,起点和终点并不相同。
“男人是视觉性的动物,一经感官上的刺激,很容易就冲动。理论上,性与爱是可以完全分开的。”谭予澈顿了顿,又继续说:“但是没有爱的性,有什么意义可言呢?只不过是肉体与肉体之间的活塞运动,满足得了欲望却抚慰不了内心的空虚。”
谭予澈也不怕刺痛她的伤口,如果她想哭,他会乐意出借自己的肩膀,就算衬衫上沾薪了她的泪水与鼻涕也没关系。
因为她沮丧的表情,会让人忍不住想宠她、想疼惜她。
只要他再靠近她一点点,就可以嗅闻到她身上刻意讨好某人的淡雅香水味;只要他的举止再亲昵一点,就可以碰触到她**在衣服外的柔润肌肤。
“那我再替我朋友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一对男女分手之后,男的老是说很想念女的,但却迟迟没有复合,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代表他没有那么喜欢你。”他坦白地说。
“谢谢你的回答,我会转告给我朋友。”
敬媛勉强地挤出一抹虚弱的微笑,怕面子挂不住,因此硬是掰出一个蹩脚的理由。
原来对陆孟修来说,她就像便利商店货架上的饭团,绝对不是人们用餐的首选,但必要时却是充靓果腹的好选择。
“不客气。”
他细心地注意到入夜后,便利商店的冷气明显变强了许多,因此主动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她的肩膀上。
她轻愣了一下,凝看着他。
“这里冷气太强了,披上不不会感冒。”他淡淡地说。
“谢谢。”她感觉到外套上留有他的温度和他身上的皂香味。
他贴心的举措,再度抚慰了她冷寂的心。
也许她可以利用谭予澈来忘记她和陆孟修相爱的记忆。如果把两人曾经做过的小事,再跟谭予澈也做一次,那么往后她的回忆里,也不会再充斥着陆孟修的影子吧?
丝然这样使唤谭予澈太过自私了,但他自己承诺过要当她一个月的男佣,当作是弥补他曾经让她受伤的错。
更何况,她小时候为了额头上的伤,和那两颖被踢掉的门牙,也受了不少皮肉苦,现在使唤他一下,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你明天有空吗?”她凝视他好看的俊脸,问道。“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他好奇地问。
“永乐市场。”
“你要拜月老还是买布?”
“去吃既鱼羹啦!”她娇瞪了他一眼。
“那有什么问题。”他爽朗地答应。
两人相视而笑,在深夜的便利商店里,拿起手机搜寻着各地的美食小吃,热络地讨论着。
他们还约好要去淡水逛渔人码头,然后再坐船到河的对岸八里吃海产,这样以后再想起淡水,就不会只有她和陆孟修两人的记忆了
如果爱情是一道飨宴,那么对陆孟修而言,叶敬媛就像一颗冷掉、却还在保存期限内的御饭团——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为了要让陆孟修停留在她心里的记忆淡去,她约了谭予澈去逛过永乐市场。
因为大学时期陆孟修就住在这一带,两人常常到巷口的一家奸鱼羹吃宵夜,渴了就买两杯泡沫红茶,坐在街边喝起来,偶尔还会骑机车逛逛大稻埕的码头。
在这三个星期里,谭予澈不只陪她走过永乐市场、还搭渡船到八里吃海产,一起开车上阳明山看夜景,可惜当晚天候不佳,整片天空灰蒙蒙的,连颖星星都吝于探头。
在谭予澈的陪伴之下,敬媛开始学会放弃陆孟修给她的承诺,也渐渐明白,有些人注定只是生命中的过程,而不是最后的终点。
原来,她舍不下的并不是陆孟修这个男人,而是自己的青春岁月,毕竞他们曾经分享过同一份爱情。
在谭予澈担任男佣期限的最后一天,敬媛原本订了101大楼里的景观餐厅想请他吃饭,感谢他这一个月的陪伴,但隔天恰好是“尹威科技”年度第三季财报和营运会议,包括执行长、财务长、研发部、行销部等,各部门高阶主管都必须列席参加,检讨财报和经
营方针。
即使过了下班时间,格层办公室依然灯火明亮,大伙儿忙着汇整资料,精算财报数据。
敬媛在得知谭予澈要留在公司加班后,主动提议帮他送晚餐。
从医院下班后,她搭乘捷运来到信义商区,买了一份精致的日式炸猪排饭和两杯咖啡,来到“尹威科技”的商业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