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辛守辰又发现,原来单凤楼给他的茶罐别有玄机啊。
单凤楼的茉莉茶,是以茉莉和茶叶一起烘焙。她还有另一帖养神茶,也是辛守辰的心头好。最初那是云雀调配出来,为了让单凤楼较好入眠的养神汤,但气味可不算宜人,后来单凤楼稍微改了几样配方,从那之后就只有辛守辰一人独享这帖茶和她的茶艺了。
鞭子有个小小的机关,可以放上两种茶叶,底下一层就是养神茶。
不同于茉莉茶的碧玉色茶汤,琥珀色的养神茶,香气是醇厚朴实的调子,入口甘甜顺滑。当熟悉的热烫口感一触及舌尖,辛守辰忍不住深呼吸,直想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原来他比他自己所以为的,还渴望这一刻的到来——与老友的畅谈,共享一壶温暖宜人的好茶。
单凤楼优雅而利落的沏茶功夫,对他而雷也是极为赏心悦目。
“什么环节想不透?”一如以往,单凤楼从不避讳直接问他工作上的那些事,就像她也不管别人认为她贪财又恋权。
辛守辰把他到达后的发现说了一遍,又道:“赵大飞不肯说出离开太守府之后他去了哪,倒是驻守城门的守卫说看见赵大飞在亥时出城门,不过现在守卫又改口他只是一时眼花了。另外张仪生经手过的公文有许多都凭空消失——除了关于他的命案与赵大飞勾结黑风寨土匪的判决与纪录,一件都没少。”
“遗失的多是哪一方面的公文?”
“都有,而且清档房也表示绝不知此事。”他们只是小小的官,当下一个个都跪地哭喊冤枉了。
单凤楼一阵哼笑,辛守辰接着道:“清档房确实有人入侵,就在我到达的前一夜,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我看是故布疑阵,藏一起案子,目标太明显,藏一堆案子,你就只能大海捞针了。”
“但是这么做的话,很多人都会被扯下水。”
“失职撤官跟砍脑袋,谁都宁愿选第一个一个个来吧,先说说关于张仪生命案,和赵大飞勾绪黑风寨的事,你怎么想?”造假出来的档案,总会露出马脚。
“我想先确定凶手究竟是不是赵大飞,虽然我觉得他无辜的可能性很大,还有那些官粮的去向,我不认为十几名土匪能吞掉足以养一师军队的官粮。”
“何以认为赵大飞无辜?”
“呃”辛守辰沉吟又略显困扰的表情,让单凤楼失笑,她立刻道:“我明白,又是你的直觉。”而他的直觉总是很准——只有办案方面。她想这是多年经验使然,再加上,有时所谓直觉,多半是一些暂时整理不出头绪的蛛丝马迹在心里留下的混乱印象。
“因为,现在入冬了,任何重大命案,衙门都不会太快火化尸体,但张仪生的尸体在第三天就被火化。”
“他的家人没说什么吗?”
“没有,他们都认定凶手就是赵大飞,张家总管也一口咬定当晚曾听见书房里传来争执。”
单凤楼点点头,她想,最后的手段,也不过就是她再以咒法进入赵大飞梦里一探究竟。不过这家伙向来不喜欢这种方式,还是认为证据至上。
辛守辰的坚持也没有错,人的梦境不见得就是现实,但至少是一个方向。
不过,话说回来,秘密查案的他又怎么见到赵大飞,还能进入清档房?
“辛大哥?”房外,一名女子的声音响起。
“”单凤楼面无表情地、瞬也不瞬地看着仿佛也有些意外的辛守辰。
原来如此。她有些粗鲁地收拢折扇。
辛守辰一脸无辜地看着似乎不太高兴的单凤楼趄身暂避到屏风后,才会意他不想被别人发现行踪,只好起身应门。
来人正是司徒烁派来与他里应外合的帮手。
皇帝要求重办枭城太守命案,受命的右辅临时告假宣称在家养病,若是就此罢休,不免让人猜到事有蹊跷,自然要再委派一名“幌子”作作样子。
单凤楼这才想起,司徒烁重新委派了廷尉负责此案。客观来说,单凤楼认为司徒烁其实只需要派专司律法的廷尉就够了,当朝廷尉兰雅秀还算正直,偏偏性格胆小无比,幸而善于和朝中所有派系打马虎眼和四两拨千斤才能活到现在。一个胆小之人怎能担任国家司法的重责大任呢?偏偏兰雅秀还真是破过不少奇案,只是每当紧要开头,他不是当众晕倒,就是被吓病了,据说司徒灿圣旨一下,兰雅秀这家伙又在床上病了三天三夜,可司徒烁这回没那么好说话,硬是让人把他给抬到枭城来。
而兰雅秀能屡破奇案,他的孪生妹妹兰太芳功不可没。
“辛大哥,你果然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身体要紧啊。”
“兰姑娘也早点歇着。”辛守辰一贯地有礼回应。初到天朝时,他的有礼对天朝女子来说显得有些冷漠,多年来耳濡目染,他总算明白自己以前漫不经心又公式化的应对其实有些失礼。
兰太芳并非寻常闺秀,对辛守辰的客套并不放在心上“我听见辛大哥房里有谈话声,所以过来看看。”
辛守辰高大的身影依然动也不动地矗着,狼族男人高大,他这一站还真是差不多把这小小的门框给塞满了。
一来他意识到单凤楼不想被旁人察觉行踪,二来深夜里孤男寡女确实也不方便共处一室,所以他并没有任何邀请的动作,但也没有明显地下逐客令。
“应该是兰姑娘听错了。”
兰太芳和辛守辰也不算第一次合作,当年还未见过辛守辰时,她就对这个刚正不阿的右辅大人景仰不已,后来兄长承蒙圣恩,被拔擢重用,也与辛守辰数次合作破案。除了兄长外,辛守辰真是她少数打心里敬佩的真汉子。
“我是习武之人,耳力向来不会出错。”兰太芳说到这,又想起兄长总念着她这性格将来会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