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亭亭玉立的风华,却不知为何竟成了如今这般的憔悴?
雨水冰凉的打在面颊上,他悄悄握了握拳头。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这三年来她又为何音讯全无?
太多的疑问袭上心头,让他的眉峰也不由得蹙紧。
就在洛子辰思索沉吟间,清砚推门而入“少爷,打听到了。”
洛子辰伸手制止他即将出口的话,然后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近。
清砚怔了下,走过去,附耳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如实说了遍。
听完,洛子辰神情愈加阴沉。
“少爷—”清砚有些不安。
“你去看看其他人安置妥当了没,暂时别来打扰我。”
“是。”
洛子辰负手在房中站了片刻,然后出门来到隔壁的门前,伸手欲敲门,最终犹豫片刻又收回手,神色复杂的看了房门一眼,这才打算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突然房里传来瓷器摔落的声响,伴随的还有重物落地声,洛子辰心下一紧,再顾不得其他的直接推门而入。
听到声音,抬头想说话的锦凤兰喉间发痒,发出一阵咳嗽,只能以目光询问不请自入的男人。
洛子辰弯腰扶她“先起来再说。”
锦凤兰借他之力起身,因咳嗽一时无法说话,只能示意他到旁边坐下。
洛子辰看到桌上的茶壶,摸了下温度,这才替她倒了杯水递过去“喝口水。”
“谢谢。”
“你病成这样,身边没有人照顾怎么成?”
“不妨事,付了银两店家会帮忙的。”喝过水的锦凤兰终于暂时止住了咳。
洛子辰微怔,之后颔首轻笑“倒是我想多了。”
锦凤兰笑了笑,没说话。
“姑娘既有病在身,在下就不多打扰,姑娘还是多休息为好。”他识趣的起身告辞。
锦凤兰也不留他,看着关上的房门,她若有所思。她虽然重病在身,但武者该有的警觉并未失去,尤其是独身在外时更是从不轻易放下戒心。方才失手摔杯,失足落地,是她故意为之,是为测试门外之人的反应。
轻轻阖了下眼睑,她伸手揉揉额际,露出满身的疲惫与虚弱。
强撑到店小二将煎好的药送来,她喝过后方才睡下。
狂风暴雨敲击着窗棂,惊醒熟睡中的旅人。
面对着黑漆漆的屋子,听着窗外凄风苦雨的呼啸,锦凤兰有片刻的怔忡,然后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药性已经发挥,她现在的感觉好了许多,只是身上出汗黏乎乎的有些不舒服,想到包袱里最后一套干净的衣物已经被自己换了,她便只好继续躺在床上。
深夜旅途中,只有窗外凄厉的风雨声作伴,锦凤兰的思绪不禁有些飘忽。
看样子,白天见到的洛子辰,十之八九就是那个跟她有过婚约的人。原本只是要到江南养病,却没想到可能会碰到他。
想到婚约,她暗自哂笑一声。当年之事虽有诸般缘由,可不管如何,婚约解除已是不争的事实,好在两人从未见面,倒也不必因此而尴尬。
他如此关注自己是因为彼此曾经的关系吗?那他又是在何时见过她的?
锦凤兰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对着空气无声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还怕他不成?
“咳咳”嗓子有些干,她起身到桌边想帮自己倒杯水,却发现茶壶是空的,忍不住叹了口气。人要是倒霉,真是想喝口水都难。
“锦姑娘,你醒了吗?”
她讶异地看向门口,犹豫了下,才开口道:“是谁?”
“小的是洛家书僮清砚。”
锦凤兰眨了下眼“什么事?”
“姑娘先开门吧。”
她走过去替他开了门。
清砚看到她先冲着她笑了下,然后端着东西进房。
锦凤兰只是看着并未多问。
清砚将托盘放到桌上,又利落掀盖,从砂锅里盛了一碗药粥出来。“锦姑娘,这是我家少爷吩咐小的准备的,说您夜里醒来一定会饿,您趁热吃点吧。”
锦凤兰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微微一笑,便在桌边坐下,拿过粥吃了起来。
她一连吃了三碗才把碗放下,抬头看着一直肃立在一边的清砚笑了笑“替我谢谢你家少爷,劳他费心了。”
“不知姑娘还有没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小的就退下了。”
锦凤兰也不跟他客气“那就麻烦你替我准备套干净的衣物吧,里外都要。”
“好的。”清砚说完就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在外面敲门。
一开门,看见他手上的一套男装,锦凤兰扬了扬眉。
清砚急忙解释“我家少爷说出门在外,而且这附近又没有城镇方便置办女装,不如就请姑娘先穿他的吧。”顿了下,他继续道:“这套衣服是干净的,请姑娘放心。”
“麻烦了。”她伸手接过,笑着道谢。
清砚再次告退。
关好门,锦凤兰随手翻看着手上的衣服,忍不住撇撇嘴。果然出自富贵人家,无论衣料还是做工均是上乘。
她走回床边坐下,盯着那套男装看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抿抿嘴,上床睡觉。
翌日,雨停。
雨后的空气透着股盛夏难得的清爽与透亮,打开窗户望去,远处的树木苍翠欲滴,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锦凤兰倚窗看了半晌,深吸了口早晨清冽的空气,然后伸手拉上窗户。
“锦姑娘,你醒了吗?”
看着房门,锦凤兰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走过去开门。
门外,洛子辰站在敲门的清砚身后,对着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