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近两年才稳固起来,但我们请舞姬来,除了舞台,什么都不能供给她呀!”
“要请,自然要请最好的,请来个半吊子,也是伤本。”
“请好的又不一定会红,连沁兰都说寻蝶能有今天,一半实力,一半运气,有实力的舞姬好找,有运气的舞姬可就难了。”
“再难我们也得试试,除非我们想到另一个好方法,不然就是维持现状,春松居目前还是盈多于亏,不急于一时。”
“就不能——”
“好了好了,就这点小事,有必要吵得脸红脖子粗吗?”凤歧的方法不错,梓姨的考量又不无道理,干脆融合成一个。“我看不如这样吧,每月少我两场演出,改为替新聘的舞姬伴乐,要在三个月内累积名气,效果应该出得来才是,你们意下如何?”
“这太委屈你了,不行。”凤歧想也不想就回绝。“你的琴声独特必成主角,若要替人伴乐,势必得降下身段才能演出圆满。”
寻蝶素手搁上他的胸膛,柔声安抚。“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别宠我宠得公私不分,若是为了春松居好,这又算得了什么牺牲?你想培养能独撑大局的舞姬,舞姿至少得配得上我的琴声才行,现在不是心疼我的时候,而是头疼该上哪聘人吧?”
“寻蝶说的不错,我们是该想想这问题。沁兰在世的时候,曾向京城梅家下过聘书,可惜梅家姥姥不允。我们隔壁同业聘来的舞姬就是梅家来的,听说她在梅家的地位不高,可初次登台就一鸣惊人,更别说其他更上得了台面的。唉,除非跟梅家攀得上关系,否则连他们的衣角也碰不着——”
京城梅家以舞传世,家传舞技传女不传子,再基本不过的动作,梅家尚能演变出至少三十六种不同的变化,达官贵族、富豪商家无不想聘梅家人过府长驻。
“那我得庆幸梅家没接下兰姨的聘书,要是又来个眼睛长在脑门上的舞姬,我可不敢保证哪天火气上来了,直接推她下百花湖。”隔壁那名梅家舞姬来到铜安也有一年多了,名气始终不如她,在她背后放的冷箭足足让她死上百次有余。
“京城梅家”凤歧敛下俊目,口中念念有词。
“你认识?”
“不,怎么可能。”他死也不会把他救过梅家姥姥的事情说出来。
“是吗?”梓姨眯眼质问,总觉得内情并不简单。她搁下筷子,起身离席。“梅家姥姥看过我跟沁兰的拜帖,这回我用你的名义试试看,说不定管用。”
“唉,我都说了我不认——”来不及了,梓姨已经奔下楼去。“完了”
“你不想请梅家的舞姬?”见他顿时沈下的脸色,哪里像问题解决了?
凤歧转过头,无力地枕在她的香肩上,一声长吁。
“梅家姥姥一定会派她们姊妹过来,唉,悔不当初,我没事救她们袓孙做什么?”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以后日子难过了。
“她们姊妹喜欢你?”从他倏地僵硬的身子看来,她猜对了。“艳福不浅喔,凤管事。”
他笃定梅家姥姥会送她们过来,不啻证明了梅家姥姥想让他当孙女婿。一思及此,寻蝶心里也有些反感。
“哪来的艳福?我八年前救了她们祖孙,梅家姊妹才十岁,哪里懂什么情啊爱的,要不是梅家姥姥说丈夫要挑我这种的,哪有这些麻烦?”健臂圈上她的纤腰。“我只有你,不会有别人,就怕你不开心,以后摆脸色给我看。”
“少贫嘴,要看我的脸色,随时都能摆给你看。”轻抵他的额头,寻蝶格格直笑。“别想那么多了,尽管梅家姊姊对你倾心,你不动情,她们再美再艳又怎入得了你的眼,除非你哼哼,不用我多说了吧?”
“哈,要我对她们两个动心,轮回七辈子也不可能。”凤歧哈哈大笑。“我是不担心小妹,她把我当成哥哥,挺尊敬我的,大姊才是我头痛的对象,要是梅家姥姥真的接下我们的聘书,真的派她们过来,蝶儿,我可得寸步不离你了。”
“这么严重?要不要找条绳子把我们绑一起?”分明是找藉口黏她。
“求之不得,我马上请人备去。”
寻蝶笑着捶打他,说得跟真的一样。凤歧将她的小拳头圈握起来,搁到唇边轻吻。“你对梅家大姊可别客气,她跟隔壁同业请来的梅家人一样眼睛长在头顶上,我才与她们祖孙三人同行十天就受不住了,宁愿砸大钱雇人雇马车护送她们回京城。”
“这么夸张?你都受得了我以前怪异的个性,却受不了梅家大姊十天,看来她不是盏省油的灯哪。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是她咬得动的软柿子。”
倘若梅家大姊只是到春松居献舞,她自当以礼相待,若敢把脑筋动到她男人的身上,还巴望她留什么情面吗?
梅青丹、梅青扉,梅家姥姥派来的孪生舞姬,脸蛋不俗,舞技更是冠群,两人跳完一曲,在场的每位春松居伙计,无不拍手叫好,梓姨悬浮的心总算落地,踏实许多。
“挺不错的,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本领,要不是用你的名义,梅家姥姥恐怕不肯割爱吧。”寻蝶浅尝几口接风宴上的糖醋黄鱼,专注于台上演出的她,嘴角沾上几滴淡红汤汁也不晓得,筷子又挟了块凤歧剔好的鱼肉入口。
“吃得像只小花猫一样,不怕人家笑话吗?”凤歧以拇指揩去她嘴角的汤汁,再送入口吸吮。
这等亲密的动作,春松居上下是见怪不怪,梓姨也从震惊到麻木,可看在台上梅家大姊梅青丹的眼里,双眼都快把寻蝶身上烧出两个大窟窿了。
“歧哥哥,这位姑娘是谁?怎么不为我介绍一下。”梅青丹隐忍着火气走向凤歧。方才她在台上献舞,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边的女子身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寻蝶搁下筷子,又倚近了凤歧一些。“她是梅家大姊还是小妹?”
“她是大姊。”他覆在她耳边轻声道:“久了你也会分,大姊不笑的。”
“歧哥哥,我在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梅青丹气得跺脚,瞪视寻蝶的眼神更加犀利。“她到底是谁,凭什么坐在你旁边?”
“她本来就该坐在我身边的。”凤歧语气坚定地回答,随后过来的梅青扉也难掩讶异。“蝶儿,我跟你介绍,她是大姊梅青丹,小妹梅青扉。”
“蝶儿?她就是梓姨说的那个陪衬的琴姬?”梅青丹自认条件不输给寻蝶,认识凤歧的时间也比她早,自然不客气起来。“能帮梅家子孙伴乐,你应该觉得很荣幸吧,日后我闯出名号,这种机会就少了。”
这家伙还不是普通讨人厌。寻蝶轻啜了口温热的龙井,来来回回审视梅家姊妹,带着歉意的梅青扉确实顺眼些。
“凤管事,我收回你有艳福的那句话,说是天谴比较适当。”寻蝶在他耳边悄声说,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迸出来的。
“是报应吧!”人救多了,一、两个麻烦在所难免。
“呵呵,你可真谦虚呀。”寻蝶搁下掩嘴的瓷杯,笑意不减,对着梅青丹道:“你名字太诗情画意了,我记不住,以后就唤你一声大梅吧!你的舞姿果真绚丽夺人,我都舍不得移开目光了,我看我得回头修修我的琴谱,免得你们初次登台那天,我的琴音会抢了你们的风采。”
她承认,这句话带了不少情绪。说来梅青丹也挺厉害的,她上回大动肝火,已是五年前的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