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说:生活就像一袭华美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虱子。张爱玲又说:爱一个人,就会低到尘埃里,并在尘埃里开出一朵花来。
不喜张爱玲,一直不喜欢,因为她太通透却又冥顽不灵,活在矛盾的极致里,所以注定了孤注一掷,并全军覆没。话说回来,她渴望岁月静好、现世安稳,那大约也是她早已预知:没有蹉跎,哪有岁月。
大多时候,我喜欢林徽因,丰富而有生机,花蝴蝶一般穿梭于生活,关于“男人”这个名词,只是她生命旅途的配饰,永远主导不了她的航向。
现实如何呢,林徽因这类极品女人少之又少,尤其在男权残余思想作祟之时,绝大部分女人还是卑微在爱情里,宁愿于尘埃里开花,以求得男人的垂怜,抑或看顾。这种委曲求全,常导致修正自己迎合男人,终究变得不伦不类,或以藤缠树的姿势纠缠,迫得男人避之而唯恐不及。其实,做自己,踏实、坚定,比甚么都好。纵然赢不了爱情,起码赢得了人生,不会输得一败涂地。
记得有年少时,自闭而孤僻,语言和行为方式,多从书上学来,俗世的东西沾染太少,故而显得矫揉造作、格格不入。跟先生恋爱时,没人信我们在一起,我的朋友们认为他太俗,他的朋友们认为我太作。很奇怪的组合,我们却在一起了,大约这就是互补吧?
只是,生活里的矛盾也多,有一次,他无比苦恼我说:“我宠溺你像宠个小情人,他们都说我变了很多。”“哪里变了啊?”我无比惊诧“不还是从前那样么?”后来我才知道,我看不惯他乱扔垃圾,不喜欢他凑热闹八卦,不愿意他邋遢不修边幅,他一直在向着我所希望的方向修改,修改得他觉得无比痛苦。
不就是改变么?我想着也不该辜负他。所以,我开始试着改变自己,向着他所喜欢的模式修改。他喜欢没有约束的言行,我也可以学会啊,再说我也知道的,只是不习惯出口而已。
那天,他在电脑前玩游戏,我侧躺在床上翻书,忽而想起他的烟火妇人的需求,我坐起来吆喝他:“去,给老娘倒杯水。”他瞬间回头,莫名其妙看着我,仿佛我是天外来客。我不能怯场啊,所以,我还顺着语气骂他,我说:“臭男人,看什么看?他妈的,没见过女人发飙啊?”
先生哈哈大笑,扑过来掐我、咬我,折腾够了,才告诫我:“哪有骂人跟唱歌似的?你还是保持自我吧,哈,真是受不了你啊。”弄得我很失败,原来改变也还真是难事。
难虽然是难,稍加修改总还行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相互在意,故而彼此宽容,彼此善待,彼此忍让。也许,谁也不必低到尘埃里?单方面的卑微,换不来所谓的情谊。
爱情若是。友情,以此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