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使姚古的军报也几乎同时到了,姚古上报金军大将完颜宗翰亲率十万大军猛攻晋阳,幸得晋阳总兵大将王禀骁勇善战,甚能用兵,率领晋阳军民以一当十,将金国西路大军阻在晋阳,致使金军连攻数日,竟是寸步未进。
两份军报同日送到,赵佶顿时大惊失色,急召众臣商议对策,但朝中多是昏聩无能之辈,又能有什么计策,不过都是妄议而已,有提迁都避祸者,有提割地赔款者,有提献书请和者,一时众说纷纭,大宋朝堂之上已是一片大乱。
终是太常少卿李纲及御营右军兵马指挥使张叔夜二人出班请奏,迁都、割地、请和等皆是祸国之论,当处以诛心之罪,现在国难当头,必得上下一心,同仇敌忾,以倾国之力与金人一战,方能保在江山社稷,救万民于水火。
赵佶闻得李纲、张叔夜二人之言,心中方才镇定,便向高俅道:“高爱卿执掌太尉府,还应速速调拨军马,北上抗金才是。”
高俅却支吾不言,殿前副太尉宿景便出班奏道:“李、张二位大人所言极是,现在确是唯有誓死一战方能保得江山不失,只是近年来朝廷多方征战,京畿中原之地的兵马早已抽调一空,东京御营兵马也已经不足三万,而且还要拱卫都城京师,切不可轻动,如今实已是无兵可用。”
“这便如何是好?”赵佶又惊,见蔡
京、高俅等人皆是垂首不语,便只得再问张叔夜道:“张爱卿可有良策?”
张叔夜却是镇定自若,只道:“现在金国分了两路大军来攻,我也自以两路军兵迎他便是,至于说到兵马,我大宋国富民丰,戴甲百万,又岂能说无兵可用。”
赵佶又喜,连忙问道:“既是有兵,就请爱卿调配,只是不知爱卿所说的是哪两路兵马?”
张叔夜便道:“这西面一路,有山西节度使姚古麾下大将王禀镇守晋阳,现在已将金军势头阻住,可保暂时无忧。
不过金军兵锋正锐,实非山西一镇兵力所能抵敌,唯今之计,只有抽调甘陕经略府的兵马往援山西,此举虽然会造成甘陕边地防卫空虚,恐为西夏乘虚而入,但为解燃眉之急,暂且也只能如此。
至于东边一路,虽然京畿中原之地的兵源不足,但却仍有两处兵马可用,其一便是前次进剿梁山后返回的刘光世一部,现在刘光世所部五万人马正在移防江南,离京只有数日,尚未走远,可传旨刘光世令其停止南下,立即还师北上,直奔河北抵挡金军。”
“刘光世所部只有五万人马,恐不足用。”赵佶又问道:“那另外一路人马又在何处?”
张叔夜道:“这另外一路便是绿林王伦的梁山军。”
“王伦!”赵佶猛然醒悟,大喜道:“朕怎么将他忘了,这王伦前些时日还来过东京,朕与他也尚有一面之缘
,这人虽然身在江湖,但却心悬国家社稷,确也算得个可用之才。”
张叔夜与李纲对视一眼,李纲便上前道:“既是圣上已经见过王伦,又觉得其才可用,便可传下一道旨意,晋封王伦官职,让王伦为国效命,同时命王伦即刻出兵,与刘光世部左右并进驰援大名府,以助梁中书。”
赵佶连声称好,当即便道:“传朕旨意,晋封王伦为山东节度使,总领山东兵马,即刻出兵增援河北。”
赵佶金口一开,门下中书便当堂拟旨,赵佶却又道:“只是现在虽然东西两路都已有兵马驰援,但西军东进,西北防御必定空虚,若战事绵延日久,那西夏定会生事,此事也不可不虑啊。”
张叔夜道:“此事臣也已有所考虑,在东西两路兵马北上驰援的同时,可传旨正在江北驻防的宗泽、刘锜,以及新近受诏的淮西节度使王庆,命这三镇各自抽调一部兵马进京勤王,只待勤王兵马到达,便可替换甘陕西军,让西军返回辖地驻防,如此西北之忧自解。”
赵佶大喜道:“张、李两位爱卿皆为谋国之臣,实是我大宋的肱骨臂柱,有此良臣忠心于国,朕心甚慰,今日所议之事,朕皆准奏,即刻发旨,依令而行,任人不得掣肘。”
朝议已毕,众臣散去尊旨而行,只有蔡京、高俅、童贯等人面如土色,散朝之后也未各自回家,而是都聚到蔡京府中商议对
策。
至于商量什么,无外乎是如何重获圣心,保住自己一伙在朝中的地位,但他们又哪里知道,任凭如何垂死挣扎,在不久的将来,等待他们的仍就只有穷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