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院叹息一声,带着鲁智深来到禅床之旁,鲁智深急忙上前,却见禅床上盘坐着一名老僧,月白僧袍已被鲜血浸透,面色更是雪白如纸,此时双目微闭,已经闻不到气息,正是智真长老。
鲁智深扑倒在地,拉起智真长老的手,手指搭在智真长老腕脉之上,只觉智真长老的脉博极是微弱,显然是身受重伤,而且已经到了灯枯油尽之时。
鲁智深心中大痛,想起当年自己在文殊院时,屡犯寺中清规,都是智真长老一力回护,又传自己少林绝技,更将降魔杖、斩妖刀相赠,才使自己的武功得以突飞猛进,智真长老对自己实有再造之恩。
而今眼见智真长老伤重不治,性命只在顷刻之间,鲁智深再也支撑不住,张口欲呼,却又怕惊到了智真长老,但泪水却早已如雨落下。
智真长老却是似乎有所感应,眼皮微动,面上竟已露出笑容,声音极是微弱,轻轻说道:“可是智深回来了?”
鲁智深连忙爬上一步,轻声说道:“是,是,师兄,是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智真长老慢慢睁开双眼,看着鲁智深,又点了点头,才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鲁智深见智真长老的气息已是越来越弱,便道:“师兄,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话,等治好了伤再说不迟。”
智真长老却摇了摇头,微笑说道:“我的伤已经治不了了,我有几句话要交
待于你,说完了,我也好放心的走。”
鲁智深知道智真长老现在已是命若游丝,再要说话必定耗费气力,只会走得更快,鲁智深心中痛如刀绞,但又不忍打断,只得含泪点头。
智真长老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忽然泛出光彩,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此次入晋是为解救晋阳之围而来,但如今金国方兴,国运正起,兵甲之锐势难抵挡,三晋之地实是不宜再守,而晋阳更早已是个死局,希望渺茫,无论解与不解,已于天下大势无益。”
智真长老说着看了鲁智深一眼,又道:“我知道晋阳之行你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但你要记住,晋阳能救则救,若不能救,你就要立即南下,脱离山西这块死地。
这次南下侵宋的金军西路统帅仍是完颜宗翰,此人极会用兵,他必会吸取上次被阻晋阳,使东西两路金军无法合击东京,反让大宋西军能够东进入关驰援汴梁,从而使第一次侵宋未能一战功成的教训。
此次完颜宗翰必然会在围攻晋阳的同时兵发潼关,占领关中通往中原的门户,如此一是可以将大宋西军主力阻断在潼关以西,使大宋西军不能东进中原施救,二来又可占据关中险要,打通金军日后西进南下的通道,为大金将来经略西南做准备。
另外我已得到消息,小种经略相公种闵已经回到关中,正在召集西军子弟,重建种
家军,现在正日夜加紧操练士卒,整军待战,随时准备率军东出潼关进入中原。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南下,抢在金军之前占领潼关,并与种闵合兵一处,依托关中四塞之地,借助山川形势之险,已尽可与金军周旋,只待金军锐气耗尽,便可率兵出关,与天下英雄会猎于中原,以我大宋千万百姓之众,财力物力之厚,将来必能驱逐胡虏,复我河山。”
鲁智深又怎能不明白智真长老的用意,智真长老是想让自己保存实力,不要与金军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采取迂回之术,暂避金军锋芒,并不断积聚力量,蓄势待发,等金军疲惫之后,再发全力与金军决一死战,恢复汉家河山。
鲁智深看着智真长老眼中越来越暗淡的光彩,当即深深点头。
智真长老看了看周围的僧众,又道:“早在前次金军攻宋之时,我便已召集这五台山上的一众寺院,挑选了各寺中的青壮僧侣,组建了一队僧兵,只为保寺护法,也为庇护左右百姓,总有三千余众。”
智真长老说着看了一眼监院,监院会意,立即上前一步,轻声说道:“今日护寺一战,三千子弟僧兵,伤亡几近两千,现在只余一千二、三百人了。”
监院心念这些子弟僧兵皆是昔日同门道友,今日却伤亡惨重,血洒佛门净土,不由悲从中来,泪水已是打湿僧袍,周围僧众也都低诵佛号,超度死
去的道友。
“为国护民,死得其所。”智真长老却是点了点头,又转向鲁智深道:“还要烦你将这山上一众僧侣尽数带走,以续我佛门香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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