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穿过树枝,斑驳碎影洒在陆凛川身上。
他头顶残辉,西装皱巴巴,胡渣儿涂乌上唇。
一夜之间,他仿佛从青壮年直接迈入上有老下有小、背着车贷房贷,又失业了的中年落魄男。
他的风华不再,跌入尘埃,光环散尽。
沈心悦的视觉神经受到强烈冲击,花了点时间才缓过神来。
她拔腿就跑,提着小包原地起飞。
我落魄时你当我是空气,不闻不问。你落魄时我就当你是神,瘟神的神。
“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陆凛川追了上来。
“你的鞋跟那么高,跑太快当心崴脚。”
陆凛川话音刚落,沈心悦的细高跟陷进一块破裂的瓷砖缝里。
她弯腰拔鞋子。
忽的。
陆凛川扑到她背脊上。
“你干什么?”沈心悦抡起手肘子猛戳。
轰……
陆凛川跌倒,一并带倒了沈心悦,双双跌在路边的草坪上。
陆凛川背脊着地,压死一堆狗脸花。沈心悦跌在他身上。
“别碰我!离我远点!”沈心悦揪住一把草挣扎。
她刚坐直身子。
呼……后爬起来的陆凛川喷出一大口血。
沈心悦只觉得眼前飞来一片鲜红色瀑布,她下意识的双手捂脸。
顿时手背上像是被泼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水,热乎乎的。
睁眼一看。
“啊啊啊啊啊……”纵然她的人生经历足够离谱,大风小浪不断,该见的都见过,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
陆凛川的脸血糊糊,整个嘴巴、鼻子四周覆满血。
他的下巴也在滴血,白衬衣领口都染红了。
沈心悦猛地翻过手背查看。
天啊!
流淌的红色液体敷一手,手支在空中颤抖,血就顺着坡度流,大部分流进她的袖口,少部分滴在草坪上,染红黄色狗脸花。
“我……我……我要告诉你三个很重要的……消息。”陆凛川紧皱着眉,染了血的手按住心口。
他极艰难地喘着。
“第一件事、我妈妈……去世了……”一双含情眼瞬间通红,“她昨天晚上……12:59分走的……”
沈心悦受惊懵圈的脑瓜子被震了一下。
手垂了下去。
“你就不想给我妈说点什么吗?”陆凛川半躺着,吸气的时候血珠子挂在鼻孔上抖。
“你恨我,我理解,可我妈……凭良心说,她……她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孩子对待。”
“祝她老人家一路走好!得享安息。”沈心悦动了动嘴。
这才发现张嘴的时候唇边黏着异物,拿手一摸,抹下一片血。
她的脸也被喷出的血沾染了。
沈心悦向大门口值岗的保安求助。
陆凛川坐了起来,急喘着,抓紧时间赶紧说。
“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个消息是……我和陆家决裂了。”
就在今天早上,林馨玥请的人都来了。
陆父、林父林母、陆庆野,四人组直奔酒店,开了一个商务会议室,等着陆凛川回来算总账。
林馨玥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不死不休的催促,把在殡仪馆料理母亲后事的陆凛川喊回去。
陆凛川一进门。
林母跳起来指着他唾骂:“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女儿为你放弃事业回国,在陆家三年,给你妈当保姆,给你生俩大胖儿子。”
“馨玥是我林家贵千金,从小没洗过袜子的娇宝贝,在陆家跟着你过下人的日子。”
“她为你,付出了所有。”
“你却辱骂她,什么野种啊,什么无耻啊,什么阴暗黑心啊……陆凛川呐!瞧着你人模狗样的,如何吐得出这么恶心的字眼!?”林母骂完还不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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