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疤脸又一哆嗦,内心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赶紧凑上前。
冒充凡人,十三郎悄声嘀咕几句,疤脸越听越糊涂,眼睛眨啊眨地眨了半天,确定先生再没什么吩咐才问道:“就这?”就这。”
“有用?”
“有用没用一.”
十三郎给出一个让人崩溃的答案,说道:“用了才知道。”
“好吧,那我去准备。”
事态紧急,疤脸虽悻悻不已但不敢多问,一路小跑赶紧去安排,半路仍不忘回头道:“千万不能走啊!老疤一.老刘我.一”
“去吧去吧。”
十三郎无奈挥手,转身赶往防线,打算再看看对手如何安排。结果没等他赶到地方,那名刚刚把小少爷领走的丫鬟急慌慌跑了来,传给十三郎一条略显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
老爷有请。
“老疤.¨老刘告密?不可能。他只是怀疑,而且害怕,时间也来不及。”
十三郎心里默默想着,迈步走进大帐。
帐内干净整洁,没有太多装饰·正中一张官案格外醒目,林如海高坐其后,神态冷峻,也在默默想着心事。
野外迁徙·每日还要费力将官案取下置于帐内,林大人不愧是皇室血脉,恪守官道,时刻不忘自己的身份。只可惜眼下这种情形,他这位理应最最尊贵最最威严的皇官成了最无用的人,那张官案变得颇不是味道,官威不在·反和它的主人一样,有些落魄。
预料中的全家到场面没有出现,十三郎遂不在刻意装扮、或掩饰什么,打过招呼略一拱手,静等对方开口。
与林如海接触不多,加上双方没空搭理、或不愿搭理对方,十三郎对他的印象谈不上好与坏,仅知道他是个凡人官吏·与天下成千上万官员一样,是被供养起来的那类人。
或许¨¨¨多一点威严,多一点怜慈·表里更如一?大约就是这些,而已。
此时十三郎留意到,林如海眉心比往日更加阴暗,两鬓斑白增多;那双修剪整齐的手掌置于案上,仿佛要抓住什么,但不像以往那样有力。
十三郎还看到,林如海的指尖沾有几点污秽,自己居然没有留意到。
这时候的林大人,官员颜色消褪不少,看上去一.更像一位家长。
一位为妻儿性命担忧的家长。
“坐一.请坐·先生请坐。”
三声坐,三次转换,三种心态,林如海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自嘲说道:“见笑了。”
十三郎依旧没有多说什么,谢过后平平淡淡坐上侧椅·很静,也很稳。
林如海望着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按理早该与先生一谈,奈何官务繁杂.”
十三郎轻轻叹息,挥手打断说道:“大人,说重点吧。”
林如海语气微滞,明知道十三郎的话很在理,语气也不含任何恶意,心里仍不禁要生出厌憎。他的感觉中,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名待审的囚徒,对方则是一名高高在上的判官,正以轻蔑目光俯瞰,似能掌控生死。
这种感觉让他喘不过气,睁不开眼,更加难以开口。林如海甚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为什么对这位明明对自己一家有大恩的强者怀有愤怒,难以压制,如鬼火炼心般的愤怒。
望着十三郎平静的面容,静静感受着对方平和语气中蕴含的强大信心,林如海再度深吸一口气,缓声说道:“先生要听重点?”
这是废话,十三郎心里不禁要想不愧是皇官,哪怕再紧急再关乎人命的大事,他们总能、也总有办法扯一通废话,死也要维护住官家威严。
这是所有官员的通性,无论贪官、清官、大官小官,能官或无能的官,只要是官,只要来到那张桌子后,坐到那张椅子上,骨髓灵魂都会某种力量所侵透,外延成为森严冷峻,不可触犯。
这是官道,也是天道,至少是其中之一。
林如海是官,而且是皇官,无论他的心性如何,来历怎样,家里藏着怎样的隐秘,都不能抹杀其官员本性,不能去掉天道官道在其灵魂内雕刻的印记。
“人人如此,倒也怪不得他。”
十三郎心里这样想着,回答道:“军情刻不容缓,大人有话请明言。”
军情两个字让林如海清醒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决然所替代,说道:“既然这样,本官直话直说,我与先生有两句话。”
十三郎望着他,目光平静。
“其一,先生如能将涛儿莲儿带离此地,本官愿倾尽所有,哪怕是我的命也可以¨”
林如海难以再说下去,由十三郎的神情中,他知道对方已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遂深深再吸一口气,脸色突然间变冷。
“第二件事,血鼎乃祖宗所留,林某无权做主将其处置,谁都拿不走。”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