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心。基于这些缘故,他仍是强压恼火,道:“下面的小洞,是我挖的,专用来窥视你那里的。”说到这里,一直未闻小石头的声音,心中火气又升,不免提高音量:“还没找到啊!蠢蛋!”
“找到了,找到了”小石头慌不急忙地回道。
他先前因体内的阴阳真气与真空散毒素几番殊死争斗,以致耗力过甚,是以六识的灵敏度降到了自闻人离传功以来的最低点。而且牢狱暗无天日,若无一流的修为,休想瞧清四周的环境。直到疯老儿襄助,方是稍复内力,那时,他若能细心观察,自可寻到墙上的小洞。不想,后来胖长老的冷漠离去,又有牢头老徐的责骂,再则疯老儿的嬉笑怒骂,他从萎靡颓唐到晕头转向,心神全放在思虑上,那里会顾及到墙壁上的小洞。
目下,经疯老儿的提醒,他凝神细察之下,很快便寻到了哪个所谓的小洞。高兴里,那“找到了”的三字却无心地用上了传音术。三个字声若炸雷的在疯老儿的耳边乍响。疯老儿倒没生气,相反呵呵道:“不错,不错,这传音术算你过关了。只是这声音未免响了些,若非是我,换了别人,只怕会被你当场震聋双耳。呵呵”小石头惭愧已极,道:“全赖老人家的不吝指点,晚辈方能有此成绩。”
疯老儿仿佛极喜有人阿谀,笑道:“不要拍马屁了,我可不喜欢。”话虽这样说,但语气里的欣然,即便是呆子都已听出,何况,小石头还非是真的呆子。
小石头心想,看来,这马屁言语倒是人人喜爱,个个欢喜。老人家尽管疯疯癫癫,一听马屁,居然即可正常。他道:“老人家,你在这关了多少年啊?”被关在此地,确属他的心病,一直想及自己是否有机会可以再次出去,尤其每每念到冰清时,心下更悲。
疯老儿沉吟余裕,道:“约莫,约莫有四十年了吧!”
小石头陡闻,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就此晕厥。疯老儿这会儿扳着手指,算了片刻,又道:“认真的说,应是四十四年。”
小石头兴致全无,胸中澎湃不定。但觉自己定与疯老儿命运相同。思及他偌高的功力尚在牢狱里囚禁了大半辈子,别说是自己了。想到再也不能与冰清促膝谈心,从此只能和个疯老儿癫言癫语地过活,心下悲意上涌,不觉哽咽。
疯老儿等了半晌,不仅未闻回音,反而传来阵阵的呜咽声,知小石头伤心。他素来开朗,更喜作弄,索性浇油:“唉我五十五岁那年被闻人老鬼骗来此处囚禁,一直到如今,已有四十四年,眼看将逾百岁。唉想必此生是再没机会出去了。外面的阳光、小河、鲜花”说到这里,假意地哭了几声“呜呜”又道:“还有那些嫩嫩的小姑娘,我是没福享受了。唉唉唉”
前面的阳光、小河、鲜花,倒也罢了,可后面的小姑娘三字,让小石头思念冰清之心更甚,尤其最后的几声叹息,越发刺伤他的心旌。怆然下,哭声非但不息,反而愈加响亮。
牢头老徐听得厌烦,又是严加警告。可这次小石头只想泣个舒畅,那里还顾得上旁的。而且,他寻思着从此不能再见冰清,又是被囚终生,如此人生有何快乐。由得苟且,不如死去的好。又想,我固是放肆些,那又如何?大不了一死而已,眼下这般情形,焉不知比死还难受。
疯老儿听他迳直哭泣,没想他是心有所思,只道全是自己的功劳。抑制不住欢意,不自禁地笑出声来。随着小石头的哭声顿挫不止,疯老儿的笑音愈发绵延,笑到最后,声震牢狱,几欲摧人胸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