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誉本就仰慕武功极高之人,否则,焉会大冒不讳地去与无极岛联络上。刻下见老道神采焕发,仙风道骨,无疑就是神仙中人。心下敬意大生,恭谨道:“老神仙亲临敝府,实属跫然足音,倘有需要,只管予符誉说。符誉若能办到,决无推辞之理。”
老道笑得很是欢畅,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切莫耍赖?”
符誉坚声道:“符誉虽仍年幼,但说话素若九鼎。老神仙尽可放心!”
老道笑着说:“好、好不愧是大秦皇子。”正说得符誉眉飞色舞时,蓦道:“那就拿出来吧!”
符誉诧然,问道:“拿什么?”
老道说:“就是无极至宝紫金铜人。”
这会,符誉当真是愕然以对。压根没想如神仙似的老道居然会强取别派至宝,不免教人心觉荒谬。但先前话已说满,此刻若推搪,似显如小人,有些言不由衷。当下好生为难,蹙眉焦虑中,不由求救地望向隗斗,只盼他能力挽狂澜,解得这一窘境。
隗斗无奈,只得走出,道:“前辈超尘出世,隗某原本景仰。可前辈何以强取敝岛宝物,还望前辈释惑?”
老道笑笑“紫金铜人乃中原至宝,原是炎帝姜氏一脉相传。孰知,中原姜氏一门居然出了贵岛神君这一叛逆。不仅叛门,且在临走前携走姜氏秘宝紫金铜人。一晃眼,百年过。悠悠岁月里,贵岛凭着铜人上所隽武学,非但名震四海,时下更而意图染指中原。贫道未遇此事,倒也罢了,但恰是遇见,却不能袖手不顾。是而,只能委屈二位了。”
隗斗一闻,知今日决无善了,当下大声斥道:“荒谬,一派胡言。紫金铜人乃无极至宝,三百年来,天下武林有谁不知?你老道杜撰出一个中原姜氏,又口口声声说炎帝嫡系传人的敝岛神君竟是姜氏叛逆。哼这简直便是强取豪夺。没想到,隗某二十年未踏足中原武林,却不想,中原武林人居然已如染墨,明目张胆的胡搅蛮缠,睁眼瞎话,隗某齿冷”
老道嘻嘻一笑:“不要吹牛了,贫道也懒得听!”又朝符誉道:“二皇子,请拿出来吧!”
符誉道:“老神仙,这这这铜人非是符誉之物,符誉岂可擅做主张,还望老神仙见谅!”他仍想招揽道士,是而依旧显得彬彬有礼,妄想以谦恭下士之态博得老道青睐。
老道一听,沉吟道:“皇子说的也对,是老道有欠思虑了”听到这里,符誉喜翻心头,只当老道已被自己唬住。却听老道继续道:“这样吧!贫道自己取,就不致难为皇子了。”话罢,场中陡失他身影,仿若从无来过。
大伙瞧之,皆感惊诧。
便在这时,老道倏现,手中捧着一尊紫金铜人。笑着说:“还好,还好,三百年流失海外,今日终究复回,也算幸甚。呵呵”随着笑声,只见他身影渐淡,竟如融于空气,眨眼工夫,居然影声俱杳,就这么如鬼魂似的突然消失。
这会,小石头与雷倩也是瞠目结舌,见着如此异境,当真骇疑,这等样的身法,到底是仙术亦或是轻功。
忽闻耳际有人笑语“两个小娃娃听得够久了,该下去了。”心下刚悚,不知何人潜到自己后头,直觉脚下一空,旋即“哗啦啦”的声响,二人连瓦带泥,跌落到宴会大厅。
厅里众人原就骇然相顾,为老道的诡谲来去感到惊讶无比。此刻忽闻屋顶异响,自然悚极而惊,当下向旁散开。定睛一看,竟是一男一女灰头土脸地由屋顶跌至地面。
疑窦不解下,符誉怒声喝道:“那来的小贼,居然敢到皇子府撒野?给我拿下!”喝声甫毕,但见大厅角落里骤然涌出十数名侍卫。这些侍卫适才看得老道之举,已是心下忐忑,生怕皇子怪责,怨他们没留下老道。刻下有此良机,能将功赎罪,自是以一当十,人人干劲十足。
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剽悍,凶神恶煞的酷势,雷倩惶然不知所措,只晓往小石头身后藏去。
小石头也感慌张,但这会情势危急,无疑没有商酌的余地。心中直在思量着当否极力抵抗,亦或是束手就擒?正犹豫不定,侍卫们已是涌上,把他们二人五花大绑起来。这时,小石头方是醒觉,忙辩道:“咱们,咱们只是进来瞧瞧,没偷什么东西!”
其中一名侍卫道:“这里是可以乱瞧的么?娘的”话罢,一脚踹去。堪堪触及小石头的小腿,猛觉一股雄厚浑然的大力直撞而来,尚未及反应,便听得“嘎咧”一声脆响。他的脚尖至腿骨,竟是悉数粉碎。当下“哎哟”叫着,抱腿软倒在地,在那死命乱唤,撕心裂肺的惨叫,教人闻之惊悚。
大伙里除了深为了解小石头的散宜生捻须淡笑,其他人皆感惊愕。
符震此刻认出小石头,见他单凭护身内力,震断侍卫右腿,不免恐骇,心道,这家伙非但轻功神妙,刀法超群,眼下内力居然也是强绝至极。思及此,无疑灰心,又想,自己若要报仇,看来,单对单那是纯属妄想了。
那侍卫辗转反侧间,指着小石头,不断喊道:“他是妖怪,是妖怪!哎哟我的腿”他适才瞧着老道神乎其神的身法,已对世上有否神仙妖魔,相信甚深。这会又遭无故摧残,便坐实了小石头就是妖怪的念头。
符誉武功不高,但见识颇多,岂会信他?对这梆家伙今日的表现失望到了极点。斥道:“胡说八道!予本王滚下去!”
那侍卫单腿初断,怎生行走,这声叱喝,当真难为了他。其余侍卫,见着小石头,已如遇鬼魅,不敢再行纠缠他们二人,听得符誉叱呵,迅即搀起他,拖拖拉拉,你抬我扛地把他弄往后厢。至于两个妖怪窃贼便交给二皇子处理就是,他们可不想落得与同伙一般的下场。
瞧侍卫退下,符誉回头,眼里精光四射,朝小石头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偷偷摸摸地到皇子府来?”
看看雷倩,见她吓得垂首瑟抖,与先前意气风发的样子迥然不同。小石头只得自行回道:“咱们是附近的百姓,见着花园漂亮,是以就进来玩玩。”
这话一说,众人不禁失笑。均想,说得甚胡话,能以护身真气随随便便震断王府侍卫腿骨的武学高手,会是寻常百姓,且到这皇子府来,仅是为了眼羡花园景色?
又看他说完后,迳自松去身上的束缚。侍卫们由于适才仓猝,还未打上结,时下倒是便宜了他。只见他松去自身后。立时为雷倩扯去绑绳。她这会六神无主,方寸已失,心知今日潜探皇子府,实给父亲惹了天大的麻烦。忧心交加里,对小石头大生依赖,当下娇躯微软倒在他怀里。
小石头着慌,却道她遭了侍卫的暗算,忙伸手揽住,低声问道:“怎么了?”
雷倩平生未这般依在任一男子怀里,这当儿男子气息浓烈无比,直往鼻儿钻进,正值心荡神驰。又闻他语声温柔,关切之意显然无遗,更是浑身酥软,那里还有半丝力气。小石头木衲得很,偏生未察觉,只是搂她愈紧,怕她有甚不适。
符震当日在相国寺前便对雷倩大有好感,只是后来缘悭一面,方是暂抑情思。不虞,今日竟教他目睹心慕之人依偎在最为仇恨之人的怀里,当真是恚恨难当。霍地站起,叱呵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二人不俯首认罪,尚在这卿卿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