垢离尘的必经之道。然时日一久,众生无知,以讹传讹地便误称为‘老君梨沟’了!”
“哦!原是这样!”小石头摇头晃脑,颇有学究风范地说。不过,他虽去一疑念,但又添一疑窦,便是号为老君的老子真是奔赴仙界了?方想再问,却见元虚忽而神色大喜,正不知他为何而喜,又看他身形一闪便失了踪影。
小石头诧异,暗道:莫非师傅见了老情人了?按他原本木衲性子,决不会转此念头。顶多当元虚见到甚好吃美味,或是看到甚么珍奇罕物。但他记忆回复,前后两世性子尽管相近,可终有不合之处。而且,前世又是亏在美人手上,可说是一场情孽。这么一来,朗湛心台无形里惹了一丝尘埃。
是以,现下的他,当真是诚恳朴实,又含天真幼稚;木衲迟钝而不失睿智聪慧。
便在他四下张望,寻找恩师时。
元虚倏忽再现,仿若从空气里缓缓分裂出来,然后重新组合成肉体。
这般异景,教他瞠目咂舌,衲衲问道:“师傅,你这算是轻功么?”那日二皇子府,虽见老道形如鬼魅,蓦闪蓦逝,无非以为是个快字。但如今大不相同,绝对是违反了人体常识。对于已然恢复现代记忆的小石头无疑更为惊讶。
元虚没搭理,直是望着手中一株状如乌韭,色似丹朱的异草,细细审详。过良久,呵呵笑道:“徒儿,万没想这株仙草,居然让为师寻到。呵呵”开心地笑了余裕,忽觉自己太过形放骸浪,似是大丢师傅的尊范。迅即整容肃颜,回头睨向小石头,却见他满面讶疑。
元虚不知是自己的遁术唬着他,在他看来,适才的遁术仅为小道,算不得大神通,与小石头的大道将悟,实在没的比。还道真是被自己的喜态给吓着了。便道:“徒儿,为师前日让你背的山海经,可还记得?”这是运用声东击西,岔开得意弟子的心神。
山海经一书,当日在摩天峰,冰清便曾为他仔细详述。照他惊人记忆,决不虞会漏一字。前日元虚又为他讲解,小石头敦厚,难以脱口说自己已然学会,便听之任之。就当再听一遍神话轶事。时下闻他问起,回道:“徒儿记得!”
元虚道:“那为师问你,西山之经上所说的小华之山,可有甚特色?”
小石头侧首余裕,诵道:“小华之山,其木多荆杞,其兽多牜乍牛,其阴多磬石,其阳多雩琈之玉。鸟多赤鷩,可以御火。其草有萆荔,状如乌韭”说到这里,猛然省悟,指着元虚手上的异草,道:“师傅,难道这草便是?”
元虚颔首微笑“不错,正是生于石上,赤缘木而生,食之已心痛的萆荔草!”
小石头木然,又问:“师傅,既是己心痛,那采来何用?倘然服食,岂不受罪?”
元虚细眼一翻,没好气地道:“笨蛋,明知己心痛,为师焉会服用?”
小石头搔首憨笑。这可是他惯用的举动,前世虽没,今生却是习以为常,即便恢复记忆,可也改不掉了。挠头后,即道:“嘻嘻弟子不明,还望师傅见教!”这么嬉皮笑脸地说话,实地里便是前世举止。这会,他当真是集前后两世的习惯于一身。
元虚与他交往不深,并不知情。当下说道:“百草乃日精月华之物,天地之间,五行相生,阴阳运用,凡一种病症,必有一味药物克之;反之,一味药物终有它的大用。毒物重了可以致人死地,而微量使用,对症施药,却能缓解病人之疾苦。是以,用药之道既不能随意,也不能偏执,当求五味调和,水火烹调。便像天道自然,无常顺,无常逆,惟有顺其意,方能行险而顺,欣欣向荣。”
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望了小石头一眼,又道:“大道衍生,想必你能了解一二。可大道内里的细小演化,也不能糊里糊涂。须知,金石鳞甲和日月星辰,均为构成世间之物,诚有大小区别,但无轻重之分。即便一粒细沙,也有三千世界!”
小石头木愣地听着,虽觉师傅一番话颇有道理,然细细想,偏生仍有费解之处。
他欲问还休的神色,元虚瞧了出来,捻须笑起:“大道靠自悟,赖旁人阐述,却是无用。”心下又想,何况贫道也阐述不出,不定还没你知晓得多。自扰断小石头大道,他始终歉疚,一直打定主意,最好能使小石头重返大道。如若成功,当真欣喜不已。
听着话,小石头打消原意。情知,固是再问,师傅也决计不答。与其讨骂,毋宁作乖。当下不言,迳在心里旁征博引,细加揣摩。
正想着时,元虚已带他来到一座烟云笼罩的谷口。
小石头又问:“师傅,咱们是到这么?”
元虚笑道:“正是!”说罢,携着他,迳往谷内而去。
谷口虽然雾蔼重迷,里面却是绿草盈盈,鲜花怒放,谷边尚有一道清泉,由峭崖而下,流水潺潺,环绕谷周。更且风和日丽,望上看,白云悠悠,闲散逸淡,令人陡是胸畅神怡。极目远看,前方修竹摇曳,数间竹屋隐隐约约,赫然入眼。好副田园佳景。
便在这时,元虚朗声说道:“希夷老弟!希夷老弟!”话音甫落,从林里出来一人。只见他满头银发,仅扎一束,古貌清奇,体态清瘦,容颜红润得犹如少年,但精神矍铄,颔下一络整齐的银须,随着白色长衫,一起随风飘舞,当真丰采翩翩。
又看他几个瞬移,即到元虚面前,笑道:“老夫今早心旌悸动,当是何人,等了半天,原是你这老道士!呵呵”这会,他拍着元虚肩胛,问:“老道士,健朗否?”
元虚遇着老友,显然很是高兴,笑道:“健朗,健朗呵呵”瞧二人神情举止,小石头知他们必是多年良友。要知道,像他们这般得道高人,寻常那有这样的喜态毕现。见着元虚高兴,他也呵呵笑开。
那唤希夷的老者,瞅着他憨厚笑容,问道:“老道士,小家伙是你的徒子徒孙?”
元虚忽而黠笑,说道:“猜猜看?”
希夷老者闻声打量,左看右睨,瞧得很是仔细。直把个小石头审视得局促不安,在那万分难受。但觉老者目光如炬,上通天,下彻地,仿佛自己所有秘密,都将彻露天日,再难隐藏。
过半晌,希夷老者抚着颔下银须,笑道:“不错,不错,是块良质美玉,倘有大师雕啄,势必光芒万丈。”说到这里,转而叹息道:“唉可眼见落入庸师之手,教我何以心安?”
小石头愕然,随即“噗嗤”失笑,情知希夷老者必在调侃师傅。
果然,元虚笑道:“好你个希夷,说贫道是庸师?”
希夷老者笑问:“难道你是良师?要知道,你可从未授过弟子,何来经验,莫非全教他自己去摸索?”
元虚笑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贫道这位弟子,天资聪颖得紧,即便自己摸索,日后成就许比老道胜过百倍!”
听他这么一说,希夷老者未免疑惑,紧紧瞅着小石头,心想,老道士生平行事少诳语,无虚假,今日能在老夫面前说出这番话语,必有甚依据,否则,照他为人,焉会如此夸誉自己徒弟?可望了良久,硬没瞧出半点,只觉是块良材美玉。至于小石头体内的浑厚修为,在希夷老者看来,只是根基较好,比寻常人易于入手而已。
老者平日自傲得很,此刻未看出究竟,不免赧颜,讪讪道:“老夫没看出来”说到这里,又觉不服,即喊:“老道士,你倒是说说,若有道理,老夫则心服;若是没道理,纯粹是胡骗,嘿嘿”弦外之音,不言自喻,那是决没轻休之理。
元虚侧目斜睨小石头,心想,这事还是暂不让他知晓,不然,难免乱他心境。说道:“此事,先不说。贫道既带弟子前来,莫不成,你便始终让咱们待在外面?”
希夷老者道:“呵呵,倒是老夫糊涂了!请”
三人连贯进入竹林,不多时,三间竹屋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