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大家都喊老兰

有两个月没有回家了。

    张小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在明媚的秋日阳光里，拖着行李箱坐上回家的列车。下了火车，倒了去县城的汽车，在县城又倒了去乡镇的客车，张小雨的母亲所住的那所医院属于镇里的唯一公办医院，收费也比县城里的人民一院稍低一些。

    张小雨下了车，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在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路上，放眼过去，满目萧瑟，处处都是秋日的枯黄，羊群在山坡上悠闲地吃着草，天空澄净，有白云如棉絮般地移动。这是张小雨长大的地方，虽然贫穷落后，但是一草一木都带着很深的感情，似乎一个孩子在这个小乡镇上慢慢地行走慢慢地长大，张小雨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如今自己的母亲得了这么严重的病，自己的亲人慢慢地都离开了自己，让自己一个人在这个社会上奋力挣扎

    走进简陋的乡镇卫生院，到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乡镇医院真比不上城里医院，医生少，病人少，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躺着病人输水。顺着走廊找了几个房间，终于在一个门漆斑驳的病房里找到了母亲。隔着门缝，母亲一个人如枯萎的树木一样卷曲着躺着破旧的被褥李，两眼空洞无神地望着窗外，干枯的手指上扎着针管，头发因化疗变得个更为稀疏花白，床头有个饭碗还没有洗，旁边是个破旧的暖水瓶。

    张小雨的心钝痛起来，自己应该多回来照顾母亲的，可是，自己不在外打拼哪有钱去医治母亲，浓稠的忧伤紧紧地攫取了她的情绪。张小雨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母亲空洞的眼睛突然有了精神，挣扎着想坐起来。

    “闺女，你咋现在回来了？”“今天不是周末吗？想回来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木事，你不用担心俺，俺好的很。”“妈，你还有没有吃饭吧，我看碗都是空的，馒头都是冷的。”

    张小雨有些哽咽，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又不能再母亲眼前掉泪，心里仿佛给压住了沉重的石头。“王婶儿也忙，我不能事事有依赖她。”母亲咳嗽着说。“我知道。”

    张小雨站起来，拿起梳子给母亲梳头发“妈，你看这样行不，我现在在外工作的还不错，工资最近涨了，每个月给王婶儿点钱，让她好好照顾你，请别人不也是请。”

    “不，不用，闺女，不能浪费那钱，俺自己能照顾自己。”张小雨母亲的手摆的像卜楞鼓。张小雨知道，那是母亲再心痛钱，她知道挣钱的辛苦，自然是不舍得多花，但是，她决心已定。中午，张小雨在外面给母亲买了母亲爱吃的水饺，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张小雨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吃过饭后不久，王婶儿过来了“小雨，你回来了？”

    “是啊，这不是周末嘛！”“你一回来啊，你妈的病就好了一半，她可是天天想着你呢。”“我工作比较忙，这不一有空我就回来了。”张小雨心酸得要命。“对了，王婶儿，我给你带了一套衣服，你试试合适不？”

    张小雨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两套衣服，一套是给妈妈的，一套是给王婶儿的，要感谢她对母亲的照顾。“好看，好看，大城市里的东西就是好啊！”两位老人脸上笑开了花。

    当晚，张小雨马不停蹄地将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边，衣服该洗的洗该晒的晒，又给母亲添置了几件像样的家具，又买了空调。

    这可是这个小山村的第一家安装空调的，一下子成了村里的大新闻，村民都看稀罕似的往小雨家跑“啧啧，闺女有出息了就是不一样，老兰，你可是享福了。”

    老兰是母亲的姓氏，具体叫什么名字人们早已经忘记，大家都喊老兰，自然老兰也成了母亲的名字。老兰自然喜不自胜，嘴巴乐得合不上。第二天临走的时候，悄悄地给王婶儿一笔钱，让她好好地照顾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