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缕酸意,他不敢点破,只能继续地聆听着,这段已经近乎快要被时间风化的隐秘历史。
“所以,对于元素女神临死前遗留下来的告诫,我们这帮素来愚钝,而且就知道打架的老家伙,也只能选择相信。”
“在我们的臆断里,或许那片怪异的规则,只是善神用残余生命所设下的禁制,不管是被骗进来的后天神灵也好,还是得道仙人也罢,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抵抗恶神的重新降临。”
陆易听到这番臆断,不由大吃一惊,却又见老人眸子耷拉,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道懊丧的气息,他哀叹道:
“但时间终究是太过遥远了,真相早已被掩埋在尘埃里,又或许,我们一直都是在用自己的无知对抗未知而已。”
“小家伙!”
陆易才刚欲要感同身受地生出悲伤,或者尝试着对着眼前这位长生不死的老人,说上那么几通安慰的话,却见这位经历无数世事的至善者,又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他的老眼之中蓦然涌现了一道无比铮亮的光芒,径直就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能代替我们,去找寻那道被埋藏的真相吗?”老人的目光中隐含了一抹期待,好像还是不容拒绝的那种。
“真相?”陆易一怔,“前辈您是想让我探明,恶神是否会真正降临这件事情吗?”
老人用力点头,并乘机道出了另一道惊人的真相:
其实不光是暗世界的至善者们,遭受了很严重的污染,他们这帮守护在明世界的至善者,也同样在对抗鬼族的过程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侵蚀。
与梦里的那帮家伙时常会犯病不同,他们主要的症状是:
犯困。
自从被侵蚀之后,包括他在内的每一位至善者都很焦虑:假如有一天,自己真的太困了,甚至是永远地陷入了沉睡之中再也无法醒来的话,这片善神用生命所守护的世界,又该怎么办呢?
若是等到那时,恶神刚好降临......那种结局,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唯一可以预见的是,世界假如真的到了那一天,恐怕他们这些善神使徒,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世界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要残酷的多呢!陆易听完老人的诉苦,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没有急着答应,倒也不是因为自己害怕承担责任,而是他有些顾虑:
自己十八年的光阴,真的足以扛起这片世界吗?
“前辈,还未请教您的大名?”陆易突然仰起头来,眼中多了几分郑重。
老人见他如此,却是连忙摆手:“什么大不大名的,喜欢就叫三通老人,不喜欢就叫三通善者,都无所谓。”
“三通前辈!”
陆易高呼一声,遂又对着眼前人行了一礼。
“在下别的不敢承诺,只能说,在我的有生之年,一定会竭尽所能探究出恶神之秘!”
“若是他真的敢来,在下便注定会拔出手中之剑!”
“好!好!”三通老人因此眸间溢出一抹感动,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有你这番话就够了。”
“真不愧是那家伙选中的人呢!”
那家伙???
陆易原本郑重的面色猛然一变,像是一下子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难道说,他的头脑涌现明光,一道惊呼更是脱口而出:
“难道院长也曾来过这里!”
“额,这个”三通老人也立刻变得尴尬起来,像是从来不料自己一高兴,竟会不小心漏出了马脚。
他挠了挠头,做出了一副极难为情的样子,脸上更会像吃了黄莲一般,苦巴巴地皱成一团。
“唉。”
随着一道叹声落下,他终于是开了口:“事已至此,你既答应了接过使命,那老夫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其实,你口中的院长当年的确是来过这里,而且还是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从一开始就看重的斩神者。”
什么!陆易蓦然一惊。
他本以为自己才是什么大劫之子,只不过是明珠蒙尘而已,可如今来看,好像只是变相地子承父业。
或者说,就是一位打工仔!
“后来呢!”陆易不禁想起那位,此时正在湖边悠然钓鱼的老人,近乎是咬牙道。
三通老人似乎也觉得这样坑人有些不好,眼神始终有些闪躲。
可他的语气不知为何,又一下子变得有些伤感:
“后来那家伙不听劝告,为了防止暗世界的污染外溢到明世界,便和暗世界的污染化身:一道名为诡主的强大存在打了一架。”
“虽然他打赢了,但害得自己也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
陆易听完又沉默了,他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太过年轻,结论也下的太早。
如此来说,似乎院长有点钓鱼的小爱好,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唉,钓就钓吧!
大不了这片世界,就交给我陆某人继续来顶!
“不过,那位诡主死了吗?”他心中惆怅了一阵,又继续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三通老人看着这位年轻人眸子里的战意,犹豫了一阵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按照那几位老家伙的说法,应该是没有。”
“不过!”似是担心陆易重蹈覆辙,他又赶忙发出了劝声。
“你可不能像你师父一样冲动!”
“老夫先前费了这么多的口舌,就是想让你好好活着,专门留着性命去对付未知的恶神。”
“这片世界,暂时交给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就够了。”
“我。”陆易嘴巴微张,有些说不出话来的苦涩。
如果自己不曾来到这片善人祖地,或者说,不曾知悉这些隐藏的秘辛,或许还能够心安理得地做好自己的事情,悠哉游哉地继续混下去,但偏偏。
院长苦心孤诣地为自己铺了数千年的路,而且自己更是亲眼见到:
有这样一帮至善者们,自善人世界创生伊始,便守护着脚下这片大地,他们被时间磨去了棱角,用自己的长生扞卫着天地的正道,而今,甚至一个个头发花白,昏昏欲睡。
可即便是这样了,他们哪怕将要永远地睡去,且仍旧在记挂着这片世界的和平,以及所有生灵的未来。
呵,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罢了。
自己若是再不站出来,那还能算是个人吗?
可是,为什么我仅仅只余下了十八年的光阴?
我恨啊!
于此之中,陆易突然发出了一道无能狂怒,并在一瞬之间触到了那句歌声的意境:
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