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守着周阿姨,我不饿,也不累。”林应勤没有再说话,他蹲下身去,在母亲的遗体前拨弄着燃烧的纸钱。灵堂里只剩下林应勤和艳朵两个人,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只有香烛的气味烟雾弥漫屋内。
林敬远没有来灵堂里接待客人,他将这里的事宜都交给了儿子。艳朵忽然想起了林老板,觉得林老板好可怜,几十年的夫妻突然分手,即使他身边有美女无数,他可以挑着日,随便日,但这些女人哪有真正的夫妻间的感情呢?他们都应该是冲着他的钱叉腿让他日的。现在不都是这样,女人看你有钱才肯和你上床叉腿给你日,你以为她水帘洞里装的是你的小二哥呀,那装的是钱哩。没听世上流传这句话嘛,说,女人两腿一叉,想日就得花俩儿。
林老板刹那间变成了失伴的孤雁!林老板现在会怎么想呢?是高兴还是怎么样呢?中年男人有三件喜事呀,升官发财死老婆。这林老板就占了两件,又有钱,老婆又死了,那以后还不是想日谁就日谁,看上谁就开日,反正他身边的漂亮女人是那样多,正好也没人管他了哩!艳朵心里一惊,想这林老板会不会就拿我先开日呢?于是她忍不住试探问林应勤:“少老板,你爸爸不会有事吧?有没有人陪着他?”
林应勤没回答,他似乎没听见。隔了一会儿,林应勤才缓缓抬起头来,叹息似地说:“艳朵,你别管这些事吧,他应该是没什么的,再重的担子也压他不垮!”虽是赞美之辞,语气却是冷冰冰的,让人难以捉摸。艳朵隐隐感到:林家父子之间似乎总有那么一层隔膜。父子间的感情好像很难沟通似的。艳朵不便再问,只好默默地站立一旁。可她的心里依然想着老板的状况,她真想找个机会去试探老板几句,可又不知林老板此刻在什么地方。
后面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平添了灵堂里的几分阴冷与凄楚。艳朵下意识扭头看去,见是常春从外面走了进来。常春低着头,走得轻飘飘的,可还是掩饰不了她那真诚的悲伤。艳朵急忙走了过来,拉着常春的手,小声问:“常老师,你见到林老板了吗?”
常春抬起头,看着艳朵,点点头,声音极轻地说:“看见了,正在他的卧室里,一个人独自发呆。我劝说了他好一阵,他就是一声不吭,真让人有些担心。”常春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流过不少眼泪了。艳朵想,你这个女人真会装,说不定你刚和林老板在卧室里刚日捣完哩,却编这样的话来骗我。不是要和他日,你们缩在卧室里做什么,想说话这灵堂这样大,还容不下你俩说话嘛。你劝他,怕是拿下面的那张竖嘴夹着林老板的某个物件劝的哩。
艳朵说:“我去看看他,你说可以吗,常老师?”她向常春投去商询的目光,常春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唉,恐怕没多大作用。林老板正在伤心之际,任何人也安慰不了他的。” 艳朵就想,这个女人还挺霸食儿哩,难道怕林老板和我日了,不宠幸她了不成。
艳朵却不愿意放弃:“我去试试。”说完,扭头看了林应勤一眼,见林应勤仍在蹲着烧纸钱,俨然没有听见她和常春的谈话似的。艳朵心里又涌起无端的感慨来:少老板也是真有些伤心了,他也是一个令人担心的角色,他也看上自己要日自己哩。艳朵与常春交换了个眼色,便轻脚轻手地走出了灵堂。
艳朵拖着沉重的步子,沿着那条走熟了的水泥道,穿过花圃,来到了周雅纹的卧室,也是林老板的卧室。这条路虽然不长,但却曲折,拐弯甚多,艳朵以往每天至少得走上四次,她太熟悉道旁的花花草草了,特别是那长棚里的兰草的幽香,此时正不绝如缕地袭了过来。可惜斯人已去,草木犹存。艳朵站在卧室门口,又犹豫起来了,是进屋去呢,还是不进去为好?要是进去了,发生什么事他要日我怎么办?林敬远坐在椅子上,仰首望着天花板,左手放在额上,右手握着一本书,那模样像是在静静地思考着大事,又像是已经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