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放不放下往事又有何关系?这无非是为了玄源考虑,所施的缓兵之计,至少在我看来如此。
他既未被你斩灭,那么就应该再来找你,让你明确答应了再说。你所布置的多重杀阵已毁,照说他也不该再怕你,应来的越快越好,时间越长变数便越多。所以我认为,先不要想他是否是仙家,就谈人间谋略,这很可能反而是他的缓兵之计。”
虎娃眯起了眼睛,欠身道:“你的意思是说,白煞就算没被斩灭,也可能受了重伤,或者实力大损,他需要时间恢复,所以才会如此?”
少务反问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但若你布下的多重杀阵,当日并没有斩掉那所谓的仙家阳神化身,事情又会怎么样呢?至少他会要你明确答应,才可能放过你离去,否则就算你自行闭关十年,又与他的条件何干?”
虎娃思忖道:“其实……他只是让我心存犹豫,十年内不敢轻易走出彭山。我若真的照做了,便相当于一种默认、心境中的默认,不论我有没有明确的答应。这是划下了一条路,就想看我走不走,并让我不走也得走。”
少务点头道:“是的,至少如今看来,你的确是在彭山中闭关。假如在这十年之内,你走出了彭山,便是表明了拒绝的态度,可是你要过多久才会走出去?若你心存犹豫,顾忌到被困于赤望丘中的玄源,又觉得对付不了已成仙的白煞,肯定不会立刻就走出去。
你要等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八年、九年,你如果拖得越久,就越难走出去,心境不宁,对修炼亦无益。十年后干脆就等于在心中默认了,你再见到他时,恐也难以拒绝。
就算你在十年后仍不放下往事,又能将他怎样,他又何必如此麻烦?在我看来,你在彭山中耽搁得越久,他就越不担心你会拒绝他的要求,所以才会怀疑他这是缓兵之计。”
虎娃眉头紧锁,似是自言自语道:“对呀,以他的实力,想对付我何必这么麻烦?他既然已成仙,只要飞升登天而去,人间的事便和他再无关系,又何必让我答应他那些条件,还给了我那些承诺?”
少务苦笑道:“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我非仙人,不了解仙家的境界,只能谈世间的权谋。或许是因为他在清煞前辈那里没有得逞,想在飞升前弥补人间最大的遗憾,以求心境圆满;但当年那般强硬的手段既对清煞前辈无用,恐也对你无用,所以便换了一种做法。
或许是为赤望丘的将来考虑,玄源弟妹的确是继任宗主的最佳人选,但前提是你要放下往事。至于实情如何,恐怕只能去问他本人。但在我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暂时还没有绝对的把握对付你,否则又何必这么麻烦?”
虎娃突然起身,向少务行大礼道:“多谢师兄点醒,否则我说不定真会在彭山中耽搁很久,便错过了最佳的机会、落入白煞的仙家算计。”
少务赶紧伸手搀扶道:“师弟在朝堂上都未对我行此大礼,这又是为何,难道已想通了关节吗?”
虎娃点头道:“不瞒师兄说,我这几日总觉心神不宁,恍惚若有所感,那一线灵光却不得真切,今日幸被师兄点醒。依我看,白煞并非凡人所理解的受伤,而是修为法力大损,至少要数年功夫才能恢复如初,而到了那时,我恐怕就无法再制住他了。
我用多年心血终于在彭山中布下多重杀阵,并非没有用处。那所谓仙家阳神化身,我虽不知他是怎样修成,但已能窥见些许玄妙。来者是白煞无疑,那一身仙家神通法力也丝毫做不得假。他被斩在此,可不是普通的神气损耗,而是相应的修为被削去。”
声音中伴随着神念,解释了很难以语言描述的情况,少务身为修士亦能理解。若勉强打个不太像的比喻,修为就像一个杯子,而神通法力就像杯中之水。若将其中的水全部倒掉,便相当于神气法力耗尽,须涵养恢复,否则会损及形神。
虎娃亦有仙家修为,方才忽然有悟。白煞所修成的仙家阳神化身被斩,境况可不是寻常的恢复神通法力那么简单。这不是杯子里的水被倒掉了,而是相当于杯子本身被削掉了一截,就算再倒满,其中能装的水也少了许多。
在这种情况下,所要做的重新炼制这个杯子,将损失的那一截再修炼回来。而白煞如今并不是受了伤,而是被削去了那具仙家阳神化身所拥有的修为。他必须重新修炼,如今的神通法力远不及全盛之时,眼下并无绝对把握能对付虎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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