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界
铁灰般的奇岩呈尖削状,外形高耸环伺成圆,灰蒙的雾色常年笼罩,阴沈暗霾,这是妖魔界的边陲一隅,荒凉诡谲,平时少有人涉足。
此刻,飞奔的杂沓声在灰雾中传来,如雷跃动的马蹄声,在暗色中听来更显气势,也令人惶惑,因为听来已近在咫尺的声,前方却见不到任何影子,唯有地上尘土漫飞,见证这份万马奔腾的震撼。
当声音要冲过幽谷入口时,奇岩起了变化,周遭景色忽如水中视物般,全成朦胧倒影,顿时,马鸣长嘶锐号,随即传出叱吼,此起彼落的回荡虚空,因为地上尘沙忽成尖突角岩,锋利刺人,雾起沙扬,蒙闭整座山谷。
“好个无声之灭,哪怕躯体受禁锢,也这么不容人越雷池半步。”蒙蒙视野中,女子含怒的声在看似无人的空间中传出。“炎妖,看你的。”
“是,鸠闇殿下。”
回应的话声才落,火环凌空闪出,焰光在暗中更显骤灿,随即延展如鞭,挥舞成直的劈入角岩之地,原是细线般的炎光,忽地喷出熔浆般的异红,汇涌地覆噬地上刺人角岩,灼人的红浆随即凝结,在地上铺展成熔岩通道。
“退!”一声大叱,青芒大放,浓雾散开,策马声和交谈声依然高昂,空地上却不见任何踪影,唯有地上铺了熔岩的道路,留下杂乱的马蹄印。
“鸠闇殿下,灭目前虽受魔皇大公监禁,却与魔皇大公同属远古神魔之一,还请殿下屈就方成。”一个苍哑的老声听若游丝,却能弹震空气,回荡周遭。
“哼!”出口的声颇带挑衅。“几千年前的远古神魔,灭、破、殒、裂,在魔界混乱时曾各自为王,最后被魔皇大公降服,流传在妖魔界的传说是这么说的吧!”
“鸠闇殿下有何疑问?”苍哑的声道。
“无声之灭、折冲之破、喋血之殒、虚空之裂,这些数千年前厉害的远古神魔”不知是嘲是笑的声,有抹冷嗤。“现在两个遭禁锢,一个被放逐,另一个在大公身边忠心得像条狗,这数千年后的演变还真是大呀!”
此时,空中传来了铁链拖地声,如在耳边却又远去,在众人还不及意会时,地底忽起了异动,轰隆隆的声响,地表瞬时绽裂掀起,在惶叫声中,数根猛然冒出的冰柱,像有生命般不停向上直窜,地上开始凝霜,速度之快如野火燎原,随即覆盖了原先的熔岩通道,形成一座巨大的冰牢,困住终于现身的魔兵骑队。
铁链声随着骤起的笑声充斥四下,恍似这声音的主人才是笑看这一切的人。
“好,妖魔界的无声之灭,确实合本殿下的心意。”一名八、九岁的小女孩,站在冰牢上方,发呈意青色束于身后,额环垂着色泽异灿的珠石,显示她非凡的身分,与发同色的青碧之瞳看着被困冰牢的属下,冷敛着不属于年幼的刚毅。
“本殿下是梅丝达女侯爵之妹鸠闇,有件会让你无声之灭感兴趣的事,可愿一谈。”鸠闇话未说完,周围景色一变,原在山谷中的他们,竟又回到未进谷前之地。
“鸠闇殿下,灭显然拒绝了。”一个始终在鸠闇身后覆着斗篷的人,在蓬帽下透出一对磷光之瞳,气音般的老声幽幽道。
“本殿下出马,岂容人拒绝。”鸠闇横眉一凛,右掌挥起,五指凝出彩光,在空中划下红、黄、蓝、绿、紫五色彩痕。
“殿下,请冷静,别”见主人要动武,一旁的老者连忙试图阻止。
“够了,本殿下只知道,没见到人谈什么都是多馀。”青碧的瞳子眯起,对着眼前的五色之彩叱道:“红前锋!”
在主人挥手一喝,红彩化成光速,如流星冲破雾障,向谷中而去。
“黄开路!”
黄光以惊雷之姿,凌空架出一条黄带子,与之前的红光相接,鸠闇随之跃起,随着黄彩消失的光影飞向谷中。
“鸠闇殿下”眼见主子在快入谷时,岩壁滑动,像要封起入口,老者提气道。“无声之灭对这一任春之圣使可感兴趣,她可是兰紫佑的女儿。”
“焦独用不着你多话!”鸠闇回首大喝,对眼前快掩上的岩壁,眸瞳精光一迸。“蓝折绿冲紫破”
随着再次的出手,蓝如弓、绿如弦、紫如箭钢射而去,钉入前方封岩,已飞身来到眼前的鸠闇,再次于空划出五彩,却形成五角连星,喝叱:“折冲之破碎”继紫光箭之后,五角连星打入封岩,顿时,裂石声响起,眨眼间,爆出轰天之撼,一时尘烟弥漫。
“五色魔狩法,折冲之破!”谷中传出声。
“鸠闇殿下”
见到主子消失在烟沙尘屑中的身形,焦独大喊赶上,却已来不及,整座山谷的入口消失,像从未有过入口。
“你与破是什么关系?”谷内传来淡淡的笑问。
而鸠闇难得一反之前的嚣张,楞愣地看着前方一个令人为之神夺的尤物,无声之灭是女的!
“怎么,你费尽心思见我,真见着却说不出话?或者”美丽的**扯笑。“海丝达没告诉你,无声之灭是女子?”
斑低不一的岩上,皆披着长长黑缎,猛看以为是块黑布匹,凝神细瞧才知那是黑如漆墨般的长发。高崖上,一个四肢锁着铁链的女子,拖着数十尺长的如瀑之发撒下石岩,却不见铁链之源被定于何处,仿佛铁链只是缠在她身上,而非真正被囚禁住。
“集星夜之辉于一身的夜美人,还真让人想收藏这份属于神秘的夜辉。”对方虽坐在最高的崖顶,看的不甚真切,但是当那双星子般的黑瞳望来时,绝色的脸蛋令人惊艳得为之屏息,哪怕身为女孩的鸠闇也不禁道。
“收藏无声之灭。”星子之瞳掠过一抹淡光。
“啊!”鸠闇捂颊。“你”岩上的发丝忽舞动几缕,拂过她的面颊,添了数条血痕。
“再敢出言不逊,这些发会绞断你的身体。”灭冷眼轻呿。“破竟然会收你这样的人为徒!”虽是神魔之一,但从远古以来,破就像个不与世争的隐者。
“哼,折冲之破还没资格当本殿下的师父,你做什么”黑发缠上她的身躯。“大胆!无声之灭,本殿下命令你放开,否则别怪我出手”她挣扎着,黑发却越束越紧。
“我说过再敢出言不逊,别怪这些发绞断你的身体,轻侮神魔在妖魔界可是大罪,况且你的五色魔狩法连破的三分功力都不到。”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就算你绞断我的身体我依然说他没资格,折冲之破现在不过是魔皇大公身边的一条狗,一条眼中只会看主人的狗,本殿下没有一个狗似的师父,更永远不会让他当我的师父!”她吼道,怒目以对,全然不怕缠上身的威胁。
“我看到了属于你的成长之角。”哪怕对方以魔法掩饰了自己的双角,她也能一眼看透。“成年之人却选择以童稚之躯,为什么?”
鸠闇娇蛮撇头,不说话。
头发的主人却明白了,松开了缚在她身上的发。“永远不会让破当你的师父是吗?”灭别具涵义一笑。“你却是破数千年来唯一传以五色魔狩法的人,看来破对你很特别。”
鸠闇搓着手臂和被缠到泛麻的腿,看着崖上的她,回唇道:“传说你左臂和左腿上的伤,是被上一任春之圣使以青泉杖所伤,明明能消除这些伤疤,却选择留着,看来上一任春之圣使兰紫佑对你也很特别。”见那无袖下露出的手臂和腿部,全留着骇人长疤,传言这些全是上一任春之圣使所为。
铁链之声砸向崖壁,发出撼摇山谷的巨响,地上黑瀑之发流窜飞动,寒潭似的声道:“看在你与破的关系,不取你性命滚!”
“慢着!”看到崖上之人背过身,周围景色再次模糊,鸠闇知道自己快被送出谷,不禁大喊:“兰紫佑的女儿对你可也是一个特别?”
“兰紫佑的女儿!”崖上的人身形明显一震。
见到周围变化已停,自己还在谷中,鸠闇松口气。
“十多年前,你与喋血之殒意图杀害四季司圣,导致春之圣使身亡,危及三界钥约的和平,魔皇大公因此监禁了你与喋血之殒,传言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传言吗”仰首看着长年灰蒙的夜空,她逸出轻叹。
“那么兰紫佑可算是你的仇人了,他不但伤害你,还害你被禁十多年。”
“仇人!”凝思的神态像唤起了深埋脑海的一幕,怒不可遏的双眼,随着青泉杖化成的利器愤然砍下妖魔被带着圣气之物所伤的痛苦是加倍,左臂和左腿不禁颤了一下,像还能感觉到当年的痛,从远古浴血奋战以来,不曾再知道什么是皮肉之痛,直到那时她闭上眼,沉声道:“没错,是仇人。”
“难道你不想报仇?”
“鸠闇,直接讲出你的来意,别说我没耐性,你再不出谷,外面的焦独可要请出梅丝达了,对把你宠成这副不知死活德行的姊姊,我没兴趣一见。”
“你”为了顾全大局,对她侮辱的话,鸠闇吞忍。“好,讲明白点,本殿下想与你谈一个条件,我能让你离开此处去报仇,上一任春之圣使虽死,他的女儿却还活着,甚至继任了父亲的圣使之职,追捕我妖魔界之人极多,数个月前还擒住了本殿下的部属冰妖你笑什么?”听到对方那种漫哼似的笑,鸠闇不悦。
“说是让我复仇,事实上是替你解决麻烦的人吧!”
“是又如何,我们不过是碰巧复仇目标相同,一起合作!”
“合作!”灭嗤之以鼻。“除了魔皇大公,没人有资格与我谈合作。”
“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远古神魔向来独傲,少与他人亲近行事。
“我倒想知道鸠闇殿下的条件是什么?”
“我要银月古都的月帝。”
无声之灭闻言大笑,身上的铁链震动说明她的反应之大。
“胃口不小呀,鸠闇,竟要得到四大圣君,这才是你要我出谷的真正目的吧,为你擒下月帝。”毕竟四大圣君可不是一般人能碰。
“报复春之圣使和擒获月帝,都是我誓要达成的,若有你无声之灭相助,会更加事半功倍。”
“为何这么想得到月帝?”
鸠闇清秀的脸蛋绽笑,眸瞳透着不同于那小女孩外形的狼噬之芒,舔着红唇,道:“本殿下向来喜爱银白之泽和金华之辉,最美的银辉是雪夜、最飘洒的絮白是晴空的云朵,而最清柔的金华则是明月之光,偏偏这些都不是能握在手中的。”
“以你的权位和能力,要得到这些并非做不出来。”看来破收的徒弟,与师父同样,对想要的色彩有异常偏执。
“没错,做得出来。”鸠闇撇唇。“冰妖一族能放出雪夜银辉,风精能挥舞出天上白云,东方的珍珠绽放得了明月光华!可是那些都不是天然形成,只要非自然就不是最美,也就是假的,本殿下从来不要赝品!”
“所以你想要月帝这位活生生的月辉之华。”唉,脑筋动到四大圣君身上,实属胆大妄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