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如被清晨可恶的电话铃声吵醒。一看表,才六点多。
“喂!”口气很不好。对这种扰人清梦的家伙,何必太客气?
“怡如,别不高兴,是我。”傅维恒早就料到方怡如的反应不会太好。
“我的傅董事长,现在才六点耶,您要催我打卡上班也未免太早了吧!有什么大事不能等上班,见了面再吩咐?”说完还故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以示抗议。
“拜托!苞你讲几句话你就这样,我还整晚没睡呢!”
“什么?”她奇道。“那你做什么去了?”
“我陪薛颖在一起,她”
“什么?”方怡如已经完全被吓醒。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薛颖她出了一点意外,遇到一个色狼”
“什么?”她大叫。
“叫你先听我说完嘛!”他忍不住骂道。“她没有被不过受了点伤,我担心她一个人会害怕,所以把她接到我这里来了上方怡如终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我是想请你先到她那里帮她带点换洗的衣物过来,我可能会让她在这里多住几天,而且有孙妈妈帮著照料也比较好些。”
“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就过去。”
币了电话,方怡如已了无睡意,坐在床上,发了半天愣,忽然自个儿笑了起来。“傅维恒啊!我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这回可露出马脚了吧!”
薛颖虽然吃了医生开的镇静剂,但夜里仍不免哭醒几次,幸好有傅维恒在旁频频安慰她、陪著她,这才渐渐睡沉了些。
他退出客房,给方怡如打过电话后,本想回自己的卧房去睡一下。但终究不放心薛颖,怕她又作恶梦,于是只好再回到她房里,靠在沙发上打盹。
不知过了多少,彷佛听到孙妈妈在同人说话,他揉揉眼睛,出来一看,是方怡如。“你来了。”轮到他打了一个大呵欠,彷佛累极了。
“真是辛苦您了,一夜没睡,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她嘻皮笑脸地说。“真是体恤下人啊!”暗维恒白她一眼。
方怡如放下了东西。“她在哪里?我看看她。”
“她好不容易才睡稳了,你小心点,别又吵醒了她。”他叮咛。
“是!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可以了吧?监护大人。”
他又白她一眼。
薛颖熟睡著,长发散落在枕上、肩上,白皙纯真的面容上有著几许刺眼的伤痕,但仍掩不住她的清丽动人、楚楚可怜。
方怡如爱怜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幸好没事。”她低声说。
暗维恒自然地坐在她的床边,轻轻地替她拉好了被。这样的神情、举止,跟了他那么多年的方怡如还是第一次看到,脸上不禁泛起笑意。
暗维恒回过头来,刚好看见,本来还要开口问她笑什么,但见她笑得暧昧,心下便明白她又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不觉红了脸,又不好解释什么,怕愈描愈黑,只得板起脸来。“快十点了,你还不去上班么?”再白她一眼。
方怡如噗嗤一笑。“怎么这么差别待遇!”
待方怡如走后,他才觉得自在些。分明已经叫她给看出来了。他懊恼。
叹了一声,再次告诫自己要好好的控制住对薛颖的感情。“要对她冷淡一点!”
然而,当他听见薛颖房里传出些许声响时,又忙飞奔过去。“你醒了!好点没有?有没有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因为这件事,傅维恒及方怡如都认为薛颖该换个住处,于是他们便替她另外找了一个安全较为无虞的套房,让她搬进去。
她在傅维恒家里住了两个礼拜,直到她搬进了新家。
这样的“关怀”代表什么?应该很清楚了吧!
不见得,直到如今傅维恒还是没有对她说过任何一句具有深意的话,让薛颖连想像的空间都没有,她实在无法肯定。
薛颖仍在为此迷惘,然而内心里对博维恒的感情积压已久,现在似乎显得再难控制。她不知道还能压抑多久?隐藏多久?
“傅维恒,你为什么不肯说句话呢?”她觉得无力。
等脸上的伤好了,才回去上班,算算整整请了二十天的假。在这期间立原总也联络不到她。追问方怡如。
“她在出水痘,所以要休息一阵子。”她说。
“出水痘?那为什么我打去她家,却都没人接?”
“喔!她回新竹去了。”
“是吗?那你可不可以给我她新竹的地址、电话?我想去看看她。”
“薛颖特别交代了,不要别人去看她,她现在丑得很,不想吓人。”
“可是那电话总可以告诉我吧!”他只好退而求其次。
“不行。”方怡如有点不耐烦了。
“为什么?”他抗议。
“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她耸耸肩。“等她回来,你再问好了。”她迳自走开。
立原无法可施,只能苦苦守候。每天拨一通电话到公司问柜抬总机小姐“薛颖有没有进来?”
其实从薛颖当了傅维恒的秘书后,两人经常同进同出,况且方怡如真正的男朋友也已经曝光,所以公司里关于傅维恒情史的传说,在女主角部分便正式改由薛颖担任。虽然后来立原也轧了一脚,但同仁们多半不看好他。
“实力”差太多了。
但现在看他追薛颖追得如此辛苦,倒也不免开始同情他,反而怪薛颖戏弄人家的感情。
当薛颖销假回来上班时,她就若有似无地感受到这股压力。她起先还以为是自己多心,后来听说立原天天打电话找她时,她就知道麻烦了。
莫名其妙地成为众矢之的,这实在是她始料未及的,怎么没人同情她呢?
她叹息。
而且更糟的是,她觉得与傅维恒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远,他表现得是那么“正常”仿佛不曾那样的关心她、照顾她,彷佛不曾如此亲近。
薛颖已经开始怀疑“不正常”的是自己。
立原最近也被柯玫丽搞得心烦不已。
她老是故意跑到家里来,陪母亲、嫂子打麻将,害得他连家都不敢回。
家里人找他,他只能推说医院忙,但仍是有几次怎么也逃不掉。又碍于家里与柯父生意上的利害关系,使他也不好对柯玫丽太过无礼。
而追薛颖的事,看来也是愈来愈渺茫。他不是没想过要去当神父、做和尚之类的。
一日忽然在医院的长廊碰见薛颖。
“咦!这么巧,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后来一想,喜道:“是不是来找我的?”
薛颖笑道:“不!不!不!我很好,我很好,不需要找你。”她开玩笑。
立原哭笑不得。“说的也是!”“我是来看一个朋友的,她前两天刚生了一个宝宝。”
“喔!看到了吗?要不要我带你去?”
“不用了,我已经去看过了。”薛颖道。“奇怪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悠闲?”
“悠闲?”他瞪大眼睛。“我从昨天下午忙到现在,还没合眼呢!你知道吗?小姐!”
“好好,救世主,算我说错话了,请你吃顿午餐,怎么样?”薛颖笑道。
两人一起去丽晶饮茶。吃得差不多了,立原说要送薛颖回去上班。
“我请的假是一天,下午不想进去了。”她有点意兴阑珊的样子。
立原记得薛颖以前是充满活力,不像现在眉宇间总有几分无奈的感觉。
才要问她为什么,薛颖倒先开口:“你最近好像瘦了,为什么?”
又勾起他的麻烦事。
“最近老加班。”他说。
“怎么不休个假?”她问。“太累也不好。是病人多吗?”
他苦笑。“那倒也不是,只是不敢休假。”
“为什么?”她奇道。“休假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立原叹口气。“除非你先教教我,要怎么拒绝人家,可以又乾净、又不伤感情。”他顿了一顿又说:“我家里替我找了一门亲事,对方是生意上的大客户,害得我不知道怎么推才好,怕万一弄得不好,误了他们发财赚钱的机会。”他自嘲。
薛颖听了也摇头。“是啊!真麻烦。看来你只好牺牲小我罗!”
立原瞪她一眼。“你有没有同情心?”
薛颖苦笑。“同情心?怎么没人同情我?”
立原看着她。“我的心在这儿,你要,随时可以掏给你,就怕你不要。”
薛颖愣住,然后忍不住伤感。多么希望自己也有勇气对傅维恒说这样的话,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一清二白。
“立原,我很抱歉,”她觉得把话说请楚,对彼此都好。“我希望这不会伤害到你和我们之间的友谊。”
立原点点头。“当然,我们永远是好朋友。”他黯然说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我还是希望听到你亲口对我说,这样我就可以死心了。”
“立原”她也难过。
“别谈我了,谈谈你自己吧!”立原勉强收拾起自己心情。“你跟傅董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
薛颖讶异。“你怎么知道我们”她顿了一顿。“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立原看着她。“不该这么说吗?”
她颓然低下头去。
“对!不该这么说。”她摇摇头。“因为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真的!我不知道。也许根本就什么事也没有。”薛颖显得十分无助。立原旁观了这么久,他能体会薛颖的茫然。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正要开口安慰她时,忽然听见:“哟!贝肩搭背的,这么亲热啊!”柯玫丽一阵冷笑袭来。“难怪最近你老是跑得不见人影,你妈还跟我说你在医院忙呢!原来忙的不是病人而是情人啊!”“你别胡说!”立原气道,尤其讨厌别人跟他说话时不肯好好地说,老是要加些自以为高明的冷嘲热讽。
柯玫丽不理他,转而对薛颖说:“说真的,以前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如今才发现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啊!能见一个勾一个。我都不禁要开始佩服你了。”
“你把话说清楚,我勾搭谁了!”薛颖气白了脸。“哼!现在在商场上谁不知道,你薛颖于公于私都叫傅维恒给包了下来,你现在住的房子不就是他的吗?”
薛颖当场愣住。
是吗?别人都是这样看我的吗?房子又怎么会是他的?当初不是说那是方姊朋友的吗?别人一定以为我不用交租薛颖心中一片混乱。
“你说够了没?请你离开!”立原喝道。
柯玫丽冷笑道:“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请继续!”
要不是念在自己不动手打女人的原则,立原真是会给她一巴掌。“八婆!”他骂。
柯玫丽走下楼时,正好看见傅维恒、方怡如及蓝源明、蓝立峰父子一起进入大厅。
她觉得兴奋极了,有好戏可看了!
她快步走过去。“维恒,好久不见,你也来了。”她笑道。“今天真是好巧,大夥都到齐了,该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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