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约会？铃仙是女朋友？

莱维的回答没有值得悠二怀疑的地方。事实上作为意外被卷入圣杯战争的普通少年，坂井悠二又哪有那么多心眼呢。

    要怪就怪铃仙所穿的服装太像学生了，而莱维在校内的风评则让他下意识往师生的禁断恋情方面联想。其实刚说出口，他就开始后悔，现在脸已经涨得比铃仙还红。

    “抱歉，非常抱歉！对比起！我……”

    悠二冲着两人一再鞠躬，中途莱维曾想伸手制止他，却发现他身边的两位英灵警惕的视线，结果只好让他继续下去。

    “没、没关系，请不用在意。”

    一直警戒着没有说话的紫发少女，终于开口了。明明是受害人，却主动安慰起加害人来，可见兔子是本性温顺的动物，变成妖怪后依然那么天真善良。

    “好了好了，既然铃仙已经原谅你了，坂井同学就好好接受吧。”

    所谓得了便宜卖乖，说的就是莱维这种人。平白享受了回当铃仙男友的乐趣，现在反而像个做起和事老，依文如果在场，肯定会把最能反应鄙视的目光送给他。

    “说起来，怎么会一下就联想到女友去呢？该不会是你自己……”

    莱维暧昧的看向悠二身旁的另一位英灵，那名小个子长头发的女孩，从刚才就一直用疑惑的眼神盯着莱维。是因为master和同伴都没动作，所以在犹豫应不应该发动攻击？其实是莱维多疑，他本身并非魔术师，按依文的说法，他的气息十分特殊。同样，铃仙作为辉夜这名英灵召唤出来的特殊存在，能不能用英灵来称呼都尚未肯定。小个子长发女孩，根本没法确定他们两人的身份，见到同伴的反应，她已经以为两人就是普通的老师和学生了。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她、她、她，夏娜她是……”

    “她是亲戚的孩子，要转来学园岛的学校，所以暂住在我们家，今天也是因为她刚到，带她来游玩和熟悉下环境。

    让悠二继续结巴下去还不知道得说到何年何月，他的‘哥哥’主动接过话头，给出和莱维相似的理由。之后就是无聊的闲话家常，地点不适合开战，莱维在记下他们的气息特征后，决定结束这次遭遇。

    “我还得带铃仙逛逛其他地方，时间不早了，以后有空再好好聊聊吧。”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一直暗暗保护着‘弟弟’的servant，莱维和铃仙道别后，转身走进一条小巷。

    ＝＝＝＝＝＝＝＝＝＝＝＝＝＝＝＝＝＝

    “风纪委员是什么职务？”

    莱维正站在为了避开悠二三人而转进的死胡同尽头，看着那面墙壁发着呆，铃仙突然开口说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

    “风纪委员？每个学校都有吧，负责监察学生纪律之类的，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凛是学生会长，常跟学生干部接触，莱维猜想铃仙是从凛那听到这个词，可为什么要现在提出来？

    “因为刚监听到有点在意的通话。”

    “监听？”

    “嗯。”

    在人来人往的街上逛了半天，莱维都快忘了身边这位少女除了兔妖怪的身份外，还接受过高科技的改造。

    看来从出门开始铃仙就一直在分心监听周围人的手机通话，难怪莱维偶尔觉得她心不在焉，他还以为是因为和他这个刚认识的异性分成一组而感到尴尬呢。

    “了解到这个世界的人普遍习惯用缺乏安全保障措施的无线电联络方式，所以就想着也许能监听到些线索，不过好像都是无关紧要的闲聊。”

    说到这紫发少女显得有点沮丧。短暂的接触中，铃仙就已经给人以认真负责的形象，说不定今天的搜索，她这个新人反倒是最认真的一个。

    “没关系，本来咱们就没什么线索，跑这来纯粹是碰运气，既然暂时没有发现，就像刚才对那三个人说的那样，当成是旅游吧。你以前呆的地方，跟这区别很大吧？”

    其实铃仙主动监听，是个很有建设性的想法。参加圣杯战争的master，除了偶然的意外，多是从小受到良好培养的出色魔术师。就像习惯了便利科技的人很少去碰原始的设备，大多魔术师自诩高人一等，根本不屑了解普通人的科学。何况即便他们在这方面下功夫，能够用魔术感应到穿梭在空气中的电波，可又有谁能把那些特定频率的杂音转换成人类的语言呢？所以事实上用手机之类的现代通讯设备，比其他远距离的魔术手段要安全得多。莱维也懂得这个道理，是以能够通过令咒和伊芙交谈，但他仍然习惯使用手机。

    “嗯，虽然也有很热闹的地方，但感觉完全不同。”

    铃仙以前居住的世界，应该就是辉夜原先所在的世界。原先莱维凭辉夜的衣着判断，那应该是个类似几百一千年前古代的世界，可铃仙的衣着却又带有明显的现代气息，结果越发让他好奇了。

    正想着怎么从单纯的少女嘴里套出些情报，铃仙漫不经心的话把他的心思一下子给转移了。

    “监察学生纪律是很危险的工作吗？刚才那个风纪委员在要求支援，听声音年纪还很小，真辛苦啊，叫做初春……饰利？”

    “初春！？”

    风纪委员这项工作，或许在不良学生占多数的学校里会有些危险，但也没到什么请求支援的部队作战程度。而且铃仙嘴里嘀咕的名字，莱维曾几次听到过。那是学园都市的风纪委员，近似于警察却低一个级别的职业。名叫初春饰利的女孩，正是莱维在学园都市风纪委员中的熟人——白井黑子的搭档。

    “她具体说了什么？能复述一遍吗？”

    “唉？……‘风纪委员在通称strange的地区遭遇袭击，请立刻派人增援’，大概是这样。”

    学园都市的风纪委员分成多个支部，各支部平常在工作中很少互相配合，初春能得知风纪委员遭遇危险，肯定是她同一支部的成员。也就是说，遭遇袭击的，很有可能是那个双马尾的女孩！

    “跟我来！”

    熟悉的人在自己附近发生意外，即便是猜测，莱维也不能弃之不顾。他没空跟铃仙解释，一把拉起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紫发少女，跑到巷子的深处，大路上无法看见的地方，然后立刻展开瞬移。

    学园都市特设的外围商店街，就像字面上一般，紧挨着学园都市的建立。而莱维消失的地方，正是学园都市拿堵高大宽厚，犹如严密监狱般的围墙。

    ＝＝＝＝＝＝＝＝＝＝＝＝＝＝＝＝＝＝

    嘭！

    重物撞击墙壁的声音沉闷地震动耳膜，随后是滚落在地、撞到铝管一类垃圾的凌乱杂音。很难想象如此响亮的声音，是由一幅少女的身体发出。目测一米五左右的升高，足以引发大部分男人保护欲的纤细身体，正蜷缩在污水横流的肮脏水泥地上，不时痉挛似地微微颤抖。

    白井黑子强忍着内脏被搅乱似地疼痛，不让自己发出示弱的**声。强壮男人的脚狠狠踢过的侧腹，先前还犹如皮鞭抽在上头、发出火辣辣的灼痛感，已经消失了，或者说变得麻木更加准确。应该断了几根肋骨吧，千万不能让姐姐大人发现，令她担心就太糟糕了。即便天性乐观，黑子也没可能在被围攻的情况下依然注意这些小事。事实上蜷缩在地的双马尾女孩，是在强迫自己转移，否则她怕自己控制不了的身体颤抖，会通过碰到杂物的声音被流氓混混们发现。

    “哈、哈……”

    因疼痛而浮现病态苍白的小手，使劲搭在墙上，被灰尘覆盖的墙壁，一下就被抓出了几道痕迹。黑子以此为支点，撑起无力的身躯。仅仅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却是在不住喘息之中完成。其他她根本用不着掩饰，弥漫在空气中的恼人声音，让即使站在一旁嬉笑的混混们也感到厌烦，把她的声音完全盖过了。

    “噗！咳、咳……”

    柔软的腹部遭到拳头的直击，力度不大，但已经足够让刚上初中一年级的小女孩胃部猛的缩紧，随后紧迫的感觉向上蔓延，黑子感觉肺部的空气好像一下子被挤出来，止不住地剧烈咳嗽让她差点呕吐。

    并非无力闪避，身为level－four大能力者的黑子，拥有几乎和莱维相同的空间移动能力——teleporter，可以瞬间移动到距离八十一点五米内的任意地点。目视到男人拳头挥出的那一刻，她就抢先发动了能力。但结果和先前的几次尝试一样，身影晃动后几乎仍然停留在原地，只挪动了微不可查的四五厘米。

    几米外的巷子尽头，停着一辆早就该送去报废处理，开上街肯定违反排放管理条例的破车。车子的后备箱盖子向上掀起，露出的几个大型喇叭正欢快的唱着，当然那是仅对混混们而言的欢快。像广播受到干扰时的尖利杂音，仿佛按照诡异的编排，每当黑子想要使用能力的时候，都会恰好的介入脑中运算并加以干扰，让她的能力发动失败。否则以往令不良学生畏之如虎的风纪委员，又岂是他们能够击败的？

    “连这么慢的拳头都躲不开，你的超能力呢？哈哈哈！真是美妙的音乐啊！让本大爷来好心的告诉你吧，那玩意叫capacity－down，据说能够妨碍超能力者的脑内演算。嘛，具体的我也不懂，反正就是让你们这些怪物用不了超能力的东西。实验结果不错吧？小妹妹。”

    被对方揪住头发强行拽起来，头皮上撕裂的疼痛并不重要，对方透露的信息才是黑子最关心的。刺耳的高频杂音，大概是以某种特殊的频段旋律结合，扰乱人类大脑的精密运算。对这帮混混而言，只是比较讨厌的声音。但对需要精密演算方能保证准确施展能力的超能力者，则是等同于封印的可怕武器。

    仇视能力者的无能力集团掌握了这种技术，学园都市的学生们太危险了！即使身体已经频频报警，黑子在意的仍是风纪委员的职责，保护学园都市、保护学生、保护……固法学姐！

    视线往下移，熟悉的身影躺在黑子先前倒下的地方附近。遍体鳞伤的样子，比起自己来不遑多样。风纪委员的袖章歪歪斜斜挂着，总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被踩碎后踢到了远处。黑子刚赶到的时候，还能听到痛苦喘息的固法学姐，已经完全陷入昏迷。也许这样更好，双马尾女孩苦中作乐地想到。起码自己狼狈的样子，没让前辈看见。

    拽着一侧的辫子，将娇小的身子抛向坚硬的地面。混混们一拥而上，骤雨般的拳脚倾泻在黑子的身上。成为同学们羡慕的level－four后，有多久没体验过这种境遇了？黑子就像她的前辈一样，意识逐渐被暴力剥夺，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身体只剩反射性的抖动。课堂上老师讲解何谓‘条件反射’时，那只以基督受难姿势被钉在木板的上的青蛙，自己现在的样子，大概比它还要可笑吧。纷乱的思绪碎片漫无目的地发散，直到黑子承受了无数拳打脚踢的身躯再次被拽起来。

    “喂，该不会死了吧？”

    “还是个孩子……”

    “笨蛋！以前能力者是怎么对待我们的，那种鄙视的眼神，你忘记了吗？就算死上一次，也不足以补偿我们！”

    “话是这么说，万一被警备员发现的话怎么办啊？”

    “放心，一点小伤而已，风纪委员哪有那么脆弱。看，只是变成坏掉的玩偶罢了。”

    光头的男人晃动揪着女孩辫子的手，向同伴展示那是去骨骼支撑般绵软的身体，然后重重一推。仅余可怜力量的双腿无法挽救主人的命运，很快就连凌乱的步伐都没办法维持，女孩饱受创伤的身体随风倒下。

    “喂，走路太不小心了。”

    温暖的感觉，是谁接住我了？那帮混混才不可能突然冒出良心之类的东西，那根本就不是精神贫乏的家伙配得上的奢侈品。有股熟悉的气息，是谁？难道……

    “姐姐大人……吗？”

    “啊？太伤心了，救命之恩不报也就算了，我看上去有那么伪娘吗？我怎么不知道啥时候变得像美琴了！”

    美琴？

    学园都市仅有的七名level－five超能力者中排名第三，就读于名门贵族女校常盘台中学二年级的御坂美琴，是几乎所有接受超能力开发学生的憧憬仰慕对象，使用敬语是基本的礼仪，称呼姓氏已经是熟人间最大的限度了。在黑子印象中，会直呼姐姐大人名字的无礼家伙只有一个！

    一股带着暖意的‘气’流入黑子体内，仿佛温泉在洗涤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游离的意识渐渐回归，她用刚恢复一点的力气勉强睁开疲惫的双眼。

    “嘁，是你呀。”

    “终于活过来了？不过那有气无力的话是什么意思啊，还‘嘁’呢，对救命恩人就这种反应？”

    好累，这种可恶的家伙，不用理会也没关系。嘴里说不出来，就把硬气的话在心里想着，黑子躺在舒适安全的怀抱中，放松身心，沉醉入久违的甜美梦乡。

    “哪里跑出来的家伙！”

    “快点滚开！”

    “风纪委员？还是anti－skill那帮警备员？敢多管闲事就连你也一起教训！”

    被忽然出现的人打乱了步调，混混们激动地叫嚣着。自从拥有了对能力者的封印武器，他们就觉得不用再畏惧任何人。敢于和他们作对的家伙，全部收拾掉就好。

    “要动手吗？他们都不是好人。”

    从围墙的阴影中走出，迈着端正的步姿，美丽的紫色长发在身后随风飞舞。铃仙站到混混们面前，一向给人柔顺感觉的她，此刻的眼神却变得锐利。不用去问，单看黑子和倒在一旁的固法美伟遍体鳞伤的身体，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干了能让温顺兔子都感到愤怒的事情，那群前一刻还嚣张的家伙，被铃仙隐隐闪着妖异红光的双眼一瞪，立刻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铃仙，你帮我扶着她。”

    “哦，好的。”

    即便是给人柔弱印象的兔子，修成妖兽以后也远非普通人类能够抗衡。还想着赶快让这群人渣消失的铃仙，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回头只见露出微笑地莱维，散发着让她不自在的气息。这个从认识以来一直被家里几名少女欺负的好好先生，原来也会生气啊。铃仙听话地转身接过昏迷的黑子，看着向前走去的莱维。

    “这家伙好像是老师？”

    “废话，学园都市里除了学生就是老师，你见过那么老的学生么，看起来也不像店员之类。”

    “喂，你该不会是想说我们欺负女孩不对吧？”

    把仗着超能力压迫他们的风纪委员狠狠教训一顿，算是宣泄了长久以来闷在心里的恶气，混混们心情愉快地放肆评论向他们走去的莱维。

    “我没有说教的打算，反正你们看起来也不像是懂得何谓羞耻的生物。”

    莱维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用大道理训人的老师，即便是对象是他班上的学生。

    “什么！”

    “太嚣张了！”

    “教训他！”

    “等等。”

    一名貌似有点地位的光头大个子抬起手，叫嚣着准备冲上去的家伙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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