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映桐缓缓勾起一抹轻笑,随着安行舟白子落下,不紧不慢执子落盘。
沈卓弘抽抽嘴角,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掀起眼皮瞧了一眼挠头笑得十分淳朴的宋家明。
淳朴个屁!
这年轻后生贼得很!
谁要做什么商中君子!
又不是跟钱有仇!
以退为进并不算什么高明手段,但人家一句安大人的至交好友就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他还能驳了不成…
安行舟和舒映桐你一子我一子下了了几十手,越下越慢,越想越久。
不时狐疑地抬头看看她,又低头看看棋盘。
自己每次落子她都是毫不犹豫跟着落子,只是这棋风怎么看怎么像...
敷衍。
他试着杀了几手试探,她游刃有余力挽狂澜,他不善于走凌厉的路子,他缓和下来她又开始敷衍。
棋盘上她的黑子看着处于劣势,但她就是能另辟蹊径剑走偏锋。
舒映桐听那边报完价,微微点头,平常生活用具比行价高出一些,毕竟名气没打出去也不是什么收藏级的东西。
观赏类摆件给出的价格都超过一两,这沈东家确实被架起来做了一回君子。
那边雪梅开始帮着拟契约,舒映桐扫了一眼棋盘,养生棋可以结束了。
胜负手齐发,气势凶猛,翻江倒海。
安行舟奉行下棋乃君子之学,谨慎稳重,舒映桐一猛攻且不择手段,他就方寸大乱。
看着她单手提子放进自己的棋罐那干脆利落的模样,心里反而有些舒服了,这才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只是…说好的手谈呢?
不过十几手,眼看无力回天,他拿起自己的三枚白子放在棋盘上,投子认输。
舒映桐赢了棋并没有成就感,安行舟是真君子,下棋讲分寸,之所以叫手谈,那就不是以输赢为目的。
后世下棋可没这么有风度,奉行的都是一击必杀,把圈地吃子这个基本规则体现得淋漓尽致。
自己这种下法在他面前反而落了下乘,也就安行舟心胸宽广半句没抱怨,不过被拉对弈黑名单估计是没跑的。
那边草拟契约完毕,安行舟温和从容起身走过去誊写契约,给足了舒映桐面子。
同时他也很看好这个和现有瓷器风格完全不同的瓷窑出品,有意为他们把名头打出去。
契约签订事毕,双方行礼,沈卓弘这才要求去看看瓷窑规模。宋家父子自是热情引路。
傍晚时分,舒映桐和宋家明站在官道边目送离去的马车,后面挂着大筐小筐农副产品回礼。
“姑娘!我我我...”宋家明绷了半天的弦一旦松下来就有些语无伦次,“五....五十两...没见过这么银子,五十两...没,没见过...”
突然眼眶一红,神色激动地望着舒映桐,“姑娘,谢谢,要不是你...不不不,也要谢谢景公子...不对不对,还有栓儿他们...都谢,都谢...”
舒映桐回身看他那快哭了模样,扯了扯嘴角,“不过是订金而已,可以多雇人手,只有你们三个忙不过来。这一笔订单很重要,好好把关别搞砸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一定...一定精益求精,把活做漂亮...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