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笼罩在夜色中,几人穿过主街道往城西疾步前行。
靠近闹市的居民小院门口还能看见零星红黄灯笼,越往后走越暗,除了几声狗吠安静得很平常。
朱萸背着程娘子走得飞快,背上的重量对她来说毫不费力,拐过一条巷弄,在紧闭的院门前停住了脚步。
回头瞧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两人,腾了一只手出来拍门。
“谁呀?”里头传出警觉的询问声。
“是我,朱萸~周二嫂,快开门~”
“程娘子不在家,朱姑娘这么晚了还是....”周二嫂满脸担忧地站在房门口不敢往外走。
朱姑娘云英未嫁,左邻右舍住得近,传出去了说不清的啊....
程娘子出去到这会子还没回来,她也不敢睡,刚才去那边瞧了一眼,吓得心惊胆战,一点睡觉的心思也没了。
“赶紧开门,我背着程娘子呢!”朱萸急急接过话头。
周二嫂绞着手原地踱步了几个来回,重重叹了一口气,“来了。”
程秀才一家对她一家挺好的,以朱姑娘跟县衙的关系,怕是瞒不住了....
别人不知道程秀才得到什么病,她却是知道的....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朱萸急吼吼地背着程娘子往正房冲,“周二嫂,来搭把手,我也不知道她是晕过去还是睡着了。”
周二嫂扫了一眼站在后面沉默不语的两人,匆匆跟舒映桐打了招呼便追上朱萸的脚步。
舒映桐拴上院门,瞧了一圈周围环境,空气里的中药味若有似无地钻进鼻子里,皱着眉头抬步往主屋走。
“扶着点。”朱萸蹲低了身子把程娘子放在堂屋椅子上,抬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焦急地望着脚步冲冲走进来的舒映桐。
“朱萸掐人中弄醒她,周二嫂劳烦烧一锅热水。”舒映桐沉声下令,抱起方木箱放在桌上。
“嗳,这就去烧。”周二嫂瞧见药箱,应声就走。
药箱盖子掀开,舒映桐迅速拆药片和胶囊,旁边默默递过来一个碗。
景韫言看她拿出他理解之外的东西只是稍稍抬了抬眉梢没有出声。
这箱子里放的大多是他行医的东西,里面有很多瓷瓶和瓷罐,那些多出来的大概就是她回房那一小会时间放进去的吧。
“姑娘,她醒了。”
舒映桐转头看了一眼虚虚睁开眼精神很差的程娘子,“桌上的药和水给她喂下去。”
“舒姑娘....救....救墩儿和我夫君....”
“知道了。”
她抱了药箱直奔堂屋左边房间,推开门黑乎乎一片,空气沉闷,两道呼吸声一轻一重。
火折子亮起火光,舒映桐走到窗边把窗户开到最大,桌上的油灯也被景韫言点亮。
“桐桐,开窗见风....”他欲言又止,看见舒映桐把蚊帐挂起直接掀了棉被丢在地上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舒映桐没空解释中医和西医在对待发烧病人处理上的分歧,“你来给程秀才施针,我先处理这个小的。”
她捞起双目紧闭脸色通红的墩儿,隔着衣裳都觉得烫手,头上身上一点汗都没有,呼吸又重又急。
再捂下去,这孩子必定会高热惊厥,烧傻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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