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
一条小河就在村尾不远处,看着水质清澈,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舒映桐沿着河流继续往上走,走了有大约两里路停了下来。
一阵风吹来,恶臭扑鼻。
远远的能看见堆成山的尸体,各种衣料呈黑褐色,漫天飞舞的苍蝇蚊虫比正常的大了一倍。
有些尸体的腐烂程度已经辩不出五官,走近一看能把胆小的吓尿。
这是一个大坑,未掩埋的大坑。
从部分尸体的肢体语言来看,有些在运到这个坑里的时候并未死去。
更有甚者,从坑里爬出来,最后死在河边。
舒映桐还未走进时已经给自己和景韫言带上了防毒面罩,实在是味道太过熏人。
景韫言戴上医用橡胶手套,检查河边那几具尸体的死因,发现这些死者头部皆遭受过重击。
大约是当场昏迷了,后来醒过来,第一反应是往外爬,找水喝。
以至于河边浅水处有不少尸体。
这里便是水源污染的源头。
舒映桐眉头紧锁,果真是人命如草芥,一些官员对待疫病区的百姓根本没当人看。
这里便是地图上标注了无字的小村庄。
因为只有二三十户,感染瘟疫比较严重,封村之后依然控制不住,索性处死所有村民报个全村死绝。
上梁不正下梁歪,为了省事,底下的小吏连流程都懒得走完,直接弃尸荒野。
这处不处理,这附近村子的人都得长期处于患病状态,因为这些尸山,来年再爆瘟疫是必然的事情。
离开这片地方,舒映桐把防毒面罩和手套收回空间让莎莎处理,看着沉了脸色久不开口的景韫言,叹了一口气。
“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过这也是提前有预想过的,只是没想到场面比我们想象得还要糟糕一些。”
“那是大郦百姓....”景韫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不是猪狗....”
年老者有之,壮年者有之,稚童亦有之,甚至还有身怀六甲的妇人....
一个妇人怀里紧紧搂着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孩....
这些人,还没死,却要被迫接受死亡。
“先把眼前的事先料理了,再料理那些狗官,不杀一批狗官怕是平不了民怨!”
舒映桐难得骂人。
前世独来独往对人命十分漠视,自从做了环山村的村长,便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那一堆尸山和她的村民并没有很大的区别,都是一些只想着太平年、吃饱、穿暖、盼儿孙成家的平民百姓。
同时,也是阶级之下的蝼蚁。
谁说蝼蚁没资格怨恨呢?
她就是要为这些蝼蚁讨一个公道!
“正是因为官场盘根错节,才有这些蝇营狗苟想办法往上升、贪更多的狗官。清官反而被打压,被排挤。贪官说他们不懂什么叫和光同尘,清官却不耻于和他们同流合污。”
“阿言,如果上位者有绝对的气魄刮骨疗毒。那些狗官也会考虑触犯律法的代价。反正大郦现在已经是一块长蛆的烂肉了,不如,趁这次彻底刮了这些腐肉吧。”
大官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剩下这些蚊子苍蝇才是害得百姓最苦的毒瘤。
这些官吏,并不是无可替代。
毒瘤,该挖就得挖。
会流血,会愈合,新肉也会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