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跑了多久,只是一直漫无目的跑着,路上惊到了行人,冲撞了摊贩,连郊外野地里的兔子都被吓到,急匆匆的冲进草丛中,最终,因为马儿的疲惫,加上剧烈运动而导致的腹部疼痛,使手中的缰绳紧了紧,速度也渐渐缓和下来,我知道承运一直跟着我,他的马术,追上我是绰绰有余的事,只是他并不上前,就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腹部的疼痛在不断加剧,上半身蜷缩着趴在马上,我能清晰的感受到,额间的冷汗在滴落。
“青儿!”承运在叫我,我抬头望向他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足以让我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极是难看,我想要踩着马镫下去地上,结果脚下一软,承运急忙将我接住抱在怀里。眼下的情况,我已是很难再去骑马前行,承运抱着我开始寻找附近是否有村民居住,而此刻的我只觉得身体不住的发冷。
“承运,我好难受,我是不是快死了。”身体的疼痛像是慢性自杀般,一点点的侵蚀着每一寸皮肤还有内脏,或许我可以一头撞死,也好过此刻的煎熬,环着承运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眼泪就那么流着,伴随着不住的抽泣和呢喃。
“没事,有我在,有我在呢,你不会有事的。”承运可能被我的反应吓到,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不觉间又加快了脚步,待到看见有灯火时才深深舒展了一口气。承运找了一户人家去敲门,开门的大婶对于承运的请求并没有推辞,很是热心的赶紧把我们带到屋里,承运小心翼翼的把我安置在床上,却听到大婶一声惊呼。
“哎呀,怎么是姑娘你啊!”若是平日她这么说,我一定会好奇她是谁,怎么认识我,可眼下,我可一点也不想关心这个,甚至是转过头去看她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大婶识得我妻?”承运先一步问道。
“是啊,几年前我们村子闹时疫的时候这位姑娘帮过忙的,老妇见过这位姑娘。”大婶回道。
“原来如此,此刻我需回到城中请大夫来为我妻子医治,眼下还望大婶多加照顾。”大婶点点头,承运拉着我的手安慰了几句之后便要走,转身之际又被我死死的拉住,我看着他,像是抓住的救命稻草一样不忍放开,或许人在极度脆弱的时候潜意识里最真实的一面才会显现出来,或许,我其实并没有自己一直以来所认为的那么怨念承运。
“我很快回来,你要好好的,等着我。”承运安抚着说道,我点点头,这才松开了紧握住的手,目送着他离开,直到马蹄声渐行渐远。
“姑娘这是怎么了?”大婶问道,我本不想多说,但此刻只我二人,又是寄人篱下,终还是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也想起,眼前的妇人就是那年时疫之时失去了自己孩子的春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她居然记得我。
“方才骑马骑得太急,想是,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回道。
“哎呀!这,这怎么了得?!姑娘你,我的天那!”我疼的煎熬,自然也是见不得她的一惊一乍,本来想要让她闭嘴,结果却看到她十分慌乱的像是要去找什么东西,匆匆出了门,不多时便又回来了,再过了一会,我闻到了艾草的味道,春婶的脚步并没有停歇,来来回回的,直到她端着一碗汤出现在我的身侧。
“姑娘都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啊,既是有了身孕,就不该去骑马,如今见了红,怕是,我也只能弄些我们的土办法,看看…”春婶小心翼翼的扶我起来,语气里不免透着些担心和遗憾。
“你说什么?见,见红?!”听到她的话,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拼尽力气抓住她的胳膊,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然后又看看自己,裤子上确实有血迹,只是不多,不然我早该意识到。心中一阵凉意,抓着春婶的手也缓缓松开了。
“姑娘。”春婶有些担心的唤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想的,呜呜…”心里的难过此时更胜身体的疼痛。
“先把这猪肚汤喝了,只是出了一点血,我们还是有希望的,姑娘可千万别想不开。只盼着大夫早些来。”她的话音刚落,我立刻将那猪肚汤端起,一饮而尽。
或许是那艾草和猪肚汤真的有效,又或者是自己的意志改变了些什么,总之,身体的疼痛似乎渐渐减弱,不多时便有了睡意,大夫来时,我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承运额间的汗滴落在我的手背上,因是疾驰而来还未能平复的气息吞撒在我的耳边,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等着大夫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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