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颜得裴冽应允,抱着人偶走进去。
她站在刑架前,眼中的帝江早就没有了当日凶神恶煞的模样,纵使身材魁梧,可因为虚弱,整个人几乎是吊在刑架上的,一动不动。
顾朝颜低咳一声,“你……还好吧?”
刑架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她甚至感受不到帝江的呼吸。
顾朝颜下意识看向站在玄铁栅栏外面的裴冽。
裴冽沉默。
“我,把人偶带来了。”
哗啦!
刑架上,铁链忽然发出声响,一直垂首的帝江缓慢抬头,目光触及顾朝颜怀中人偶刹那瞳孔骤缩。
他奋力扯拽铁链,只是内力被封,纵使他力气大些亦拿手臂粗的铁链毫无办法,“羽箩……”
帝江脸色本就黝黑,多日未进米食更显暗沉,原本凶神恶煞的模样因为虚弱少了几分戾气,唯有那双眼,在看到人偶的时候泛起血丝。
“我找到织补她脸上伤痕的绣法,只是两种绣法……”
“你把羽箩还我!”铁链摩擦刑架,发出刺耳声响。
顾朝颜抱着人偶下意识后退,“她叫羽箩?”
“还我!”帝江咆哮。
“我还你,你能如何?”
顾朝颜强自镇定,目光直视对方,“你可以把她照顾的很周全么,你自身难保!”
帝江仍在挣扎着往前冲,手臂与铁链摩擦生出新的血痕也毫不在乎,“是你伤她!”
“是你先伤的我!你不杀我,我的刀又怎么会碰到羽箩,凡事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谁对谁
错!”
顾朝颜说起来也生气,“我认识你么?我得罪过你么!你杀我不许我反抗?今日我就算当着你的面毁了她,那也是你逼的!”
“你敢!”
“你在逞什么强!我现在就这么做,你奈我何!”顾朝颜上前一步,将人偶举起欲摔。
“顾朝颜!”
“你逞强能得到什么?激怒我又能得到什么?人在低处要懂得低头,我问你都有谁是你的同伙了?我在问你羽箩脸上的织针绣法,你听不出来我有想修补她的意图?哇哇乱叫什么!”
玄铁栅栏外,裴冽对这种否定式的劝慰耳目一新。
帝江看着被顾朝颜举起的羽箩,终是停止挣扎,但未全然相信,“你没有那么好的心!”
呵!
她小心翼翼将人偶搁在旁边座位上,随即取出两张图样,“两种绣法皆不能达到修补效果,能力所及,我想不遗余力。”
看到图样,帝江眼中震惊,“你哪里找到的?”
“很难找到?”
顾朝颜冷笑一声,“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难。”
帝江狐疑看她,半晌后看向图样,“两种绣法混合,但有一样,羽箩的脸是……”
“天蚕丝,我有。”
帝江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你当真想修复羽箩?”
“我没必要跟你撒谎。”
“可是为什么?”
帝江不明白,“我想杀你。”
这个问题不止裴冽跟秦昭,她亦在内心里问过自己很多次。
为什么会对一个人偶执着,甚至于她差点死在这
个人偶手里,挫骨扬灰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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