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划破浓雾,越过陈仲身边,直奔仍坐在地上的李闲。
陈仲低叹一声:“若早肯如此,李闲你已死过万次。”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身子猛地弹起,宝刀几乎和慕容霜的长剑同时攻至李闲面前。
炎阳刀就像早已获知危险的信号,在李闲身子还没站稳之前,早已飞斩而出,将慕容霜连人带剑,扫往司徒贝贝的位置。迎接她的,是一支晶莹的玉笛。
“铛铛铛!”在这一刹那间,李闲与陈仲已交手三招。陈仲心中暗惊,几乎每次见面,李闲的意刀就又娴熟几分,照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多久,这小子就能超越自己。
司徒贝贝自武功大进以来,首次与慕容霜这样的真正高手过招。直至此刻,她才明白什么是江湖。
慕容霜的剑就像有生命的灵蛇,又毒又狠,从未给她留下任何喘息之机。只要稍一疏神,必将被那冰寒的长剑穿过身体,没有第二种可能。原来李闲他们平日谈笑风生,事实上每天所面对着的,竟然都是这样与死神共舞的时刻。
司徒贝贝的招式已经开始散乱,迷糊中感觉到还有不少人正往李闲攻去。忽然听见李闲一声闷哼,说道:“天干十杀,名不虚传!”
司徒贝贝一惊,分神看去,李闲的左臂似乎破了点皮,而炎阳刀上也有一丝血迹,不知是来自那十一个人的哪一个。
只是这么一疏神,慕容霜冷喝一声:“着!”刺骨的剑气扑面而来,司徒贝贝魂飞魄散着那一点剑芒在眼前不住扩大,心中忽然想到司徒铭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医者最可悲的宿命就是:纵然学得一身顶尖的医术,还是救不了自己的命。”
“啪!”李闲飞起一脚,狠狠扫在慕容霜肋下,慕容霜身子飞跌开去,长剑掠过司徒贝贝的发梢,带下几缕秀发,而与此同时,李闲的背上也被陈仲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李闲一个踉跄,顺势搂着司徒贝贝跃开数丈,低声道:“你先走!”
司徒贝贝死命摇头,道:“不!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李闲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怒道:“谁说我们会死的?你快回去搬救兵啊!”司徒贝贝险些哭了出来,道:“你在骗我!”
陈仲人刀合一,电射而来,李闲一肚子火,炎阳宝刀涌出森寒的杀气,狠狠劈在陈仲刀身上。两人同时一晃,又退远几步。慕容霜和天干十杀如影随形地攻了过来,李闲冷哼一声,宝刀一闪,爆出一团层层叠叠的刀影,将对手全部卷入其中。刀芒竟不能置信地又涨几分,直击正要攻入阵中的陈仲,陈仲回刀一扫,落在阵外,无法顺利配合别人攻势。
司徒贝贝看呆了眼,李闲全力施为之下,这些人合将起来的力量明明胜过他不止数倍,却依然拿他没法。
李闲一口气尽,喝道:“笨蛋,明白了没有?老子独自一人若是一意要逃,天下谁能挡得住?”
司徒贝贝终于明白了厉天很早以前说过的一句毫无逻辑的话:“天下根本没人能在单打独斗中杀得了李闲,包括顾轻尘。”
原来自己在这里帮忙,只会影响他的发挥罢了。司徒贝贝咬了咬牙,强迫自己不去看战场,将轻功发挥到极至,瞬间消失在原路上。
司徒贝贝一离开,李闲强提的一口真气终于浊了下来,天干十杀中一名中年汉子淡淡道:“好一个还阳九重天,若是忽然施展,确能突围而去。但我等已经见识过了,李教主认为还有效么?”
李闲大笑道:“这位天干这么称呼?”
陈仲冷冷一笑,道:“这位是我们的天甲大哥。”李闲抬眼望去,因为真气不继,陈仲这一刀竟再也看不清刀路了。
其实李闲早已从萧无语的资料中清楚天干十杀的容貌和特长,刚才一问,纯粹是借机缓气而已,陈仲却准确无误地把握到他的意图,这招反而是倾力而发的致命一刀,无论时机、角度都恰到好处,尽显陈仲高明的眼光和强硬的作风。
李闲洒然一笑,小还阳真气全身运转,缩减至最小的程度,就像体内从没有这些宝贵的真气存在一样。他将进行一生中最大胆的一个尝试,但他却从没想过失败的可能。
陈仲看准了李闲处于最弱的一刻,将全身的精气神凝聚到最高峰,劈出了自认识李闲以来,最强的一刀。出乎意料的是,李闲并没有想象中的拼死抵御,也没有以命搏命,而是收刀而立,轻轻地闭上眼睛。
以陈仲的灵觉,马上察觉有异。在这一刹那间,李闲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生机。难道李闲竟然放弃了抵抗,自行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