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和一杆杆长枪、大刀,却依旧无动于衷,这种古怪情况,就有些令人深思了。
“莫非朝廷当中,有人不希望朱贼被尽快剿灭。”命侍女关紧门窗,将战鼓声隔绝在外,州达鲁花赤耳由再度拿起笔,于书案旁來回走动。
脱脱和哈麻两个,势同水火,这一点,凡是激灵点儿的官员都清清楚楚,而如果脱脱顺利将朱重九、刘福通等贼斩尽杀绝,凭着耀眼的战功和手中三十万得胜之师,绝对能将哈麻彻底踩于脚下,但如果万一脱脱打了败仗呢,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哈麻再混蛋也不敢拿大元朝的万里江山开玩笑。
死死抓住沾满了浓墨的毛笔,胶州达鲁花赤耳由,被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吓得冷汗直冒,如果朱重九打败了脱脱,那后果就太可怕了,大元朝肯定会一蹶不振,甚至转眼亡国,同为当朝重臣的哈麻,肯定不会蠢到跟朱贼勾结的地步,不过,如果想方设法,让脱脱跟朱贼打个平手,或者将战事拖上四五个月,那情况就又柳暗花明了。
哈麻可以联合月阔察儿等人,以“劳师无功,养贼自重”等理由,弹劾脱脱,然后找一员上将取而代之,刚好脱脱也将朱贼给耗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替换脱脱的人一到,立刻就可以跟红巾贼决战,整个“平叛”之功,就顺势落到了哈麻等人之手,脱脱和帖木儿不花兄弟,则彻底失去了皇上的信任
沿海城市的天气向來凉爽,但胶州达鲁花赤耳由的脊背,却在不知不觉间,就湿了一大片,不是因为窗外连绵不断的战鼓声,而是为了远在千里之外,大都城内变幻莫测的政局。
当年权相伯颜失势,脱脱取而代之,大元朝从上到下,不知砍掉了多少颗官员的脑袋,而一旦哈麻取代了脱脱,那些站错队的家伙,还能落下个善终么。
可万一脱脱笑到了最后,为了以儆效尤,他也不会再放过哈麻和雪雪两兄弟,届时,大都城内那么多镜子和花露是从哪里來的,恐怕就要有个交代了,作为其中一个主要走私通道,胶州肯定在劫难逃,城内的文武官员,恐怕也有吃不完的挂落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正痛苦不堪地想着,门外忽然传來了一阵恼人的喧哗,紧跟着,胶州同知韩清就一头栽了进來,双手扶住门堪,气急败坏,“大人,大人您赶紧去看看吧,出事了,真的出大事了,海盗,海盗把在东门外黄沙滩登岸,把水师,把水师给全歼了。”
“什么,你说什么,不是糊弄人的么,怎么会真的打起來。”胶州达鲁花赤耳由迅速扯下耳罩,一不小心,手中的毛笔将墨汁涂得满脸都是。
“哎呀我的大老爷哎,我什么时候敢骗您,。”胶州同知韩清向前爬了数步,双手抱住耳由的大腿,“哪里是商贩啊,是海盗,真真正正的海盗,咱们胶州万户所那个水师您也不是不知道,空饷早就吃到了七成,剩下那两三千弟兄,上去一波败回來一波,已经一路败到城门口了,您再不赶紧派人去支援,贼人就直接杀进城里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