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三百名战兵,与屠小弟一道蹲了下去,锐利的四棱矛锋,在普通人的哽嗓高度,排成了笔直的一道横线。
这是他们平素训练了上千次,才达成的默契,每个人都早就将动作幅度和出矛角度,变成了本能,临阵时根本不用想如何做,凭着直觉就可清楚第展示。
“刷。”第二排,又是三百杆长矛,末端触地,矛锋在高出第一排两寸位置,组成第二条死亡直线。
正在奋力前冲刺的探马赤军,沒想到对手竟然拿克制骑兵的招数來应付他们,冲击的速度猛然一滞。
沒有人愿意拿自己的血肉之躯去硬撞矛锋,特别是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即便是英勇绝伦的探马赤军也不愿意。
“咚。”根本不会给对手太长反应时间,第三排的淮安战兵,也蹲了下去,这是一整排的刀盾兵,手中的木盾有大半个人高,重重第戳在地上,立刻组成了一堵整齐的木墙。
然而,这道木墙的作用,却不光是为了阻挡羽箭,就在探马赤军急着调整战术之时,第四排的淮安士兵,将扛在肩膀上的大抬枪,架在了前排的盾墙上。
只有区区一百杆,但枪管,却像成年人的手臂一样粗细,跳动的火星,迅速点燃了药锅里的火药,“轰,,。”白烟弥漫,数万颗筷子头大小的铅弹,从枪口喷了出去,直扑对面的探马赤军。
探马赤军的方阵正面,猛地打了哆嗦,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了上百道血淋淋的缺口,每个缺口处,至少都有两三人倒地,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窟窿眼,又红又热的血浆,顺着铠甲上被打出來的窟窿眼,喷泉般四下飞溅。
“嘀嘀嘀嘀嘀,,。”唢呐声再度响起,依旧短促而激越,第四排的淮安士兵,迅速将笨重的抬枪扛上肩膀,倒退着向后,第五排士兵与他们相对而行,将三百杆火绳枪,再度架到了盾墙上。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
十步不到的距离,即便是滑膛枪,也很难射失去目标。
当爆豆子般的枪声结束,整个探马赤军方阵正面深入半丈深的位置,已经找不到站立的人,倒在血泊中的将士要么已经气绝,要么手捂着伤口,翻滚哀嚎,声音惨得令人两股战战,而方阵后排的弓箭手们,刚刚将第二支破甲锥搭上弓弦,已经发酸的手臂颤抖得像风中的芦柴棒。
“嗖,,,嗖,,,嗖,,。”第六排,也是最后一排淮安士兵上前,冒着被破甲锥射中的风险,扬起粗壮的胳膊,将三百余颗手雷丢向了探马赤军。
这是用玻璃粉和硫磺作为引火栓的拉弦式手雷,击发概率,比最初的点火式手雷高出了至少两成,三百颗手雷,竟然有两百二十余颗落地之后立刻炸开,用大团大团的黑色烟雾,将探马赤军的方阵彻底笼罩。
“嘀嘀嘀,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唢呐声再度响起,第四军副指挥使陈德鼓足力气,脖子和面孔因为激动而红得宛若涂朱。
“吱,,。”战兵团长屠小弟,则以一声尖利的铜哨子声作为回应,随即,快速站了起來,将手中长矛笔直地指向了正前方,同时,他再度行使自己的临阵指挥权,奋力吹响进攻节拍,“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第一排,第二排战兵,一层接一层起立,两排长矛,伴着单调而又亲切的铜哨子声,缓缓向前推进,遇到直立的人,平推过去,将其犁成一堆堆碎肉,遇到直立的战马,也平推过去,不做丝毫停顿。
黑色的硝烟迅速被风吹散,契丹人的方阵,抢在硝烟被吹散之前,土崩瓦解,五千大军,竟然有一千余人永远倒在了阵地上,另外三千余,则彻底失去了与对手交战的勇气,丢下长矛、盾牌、角弓、弩箭和钢刀,四散奔逃。
“站住,站住,全都给我站住,他们火铳里已经沒弹丸了,他们需要装填。”作为整个方阵中仅有的几个清醒者之一,探马赤军万户萧延昭手持一把钢刀,冲着溃败的士卒四下乱砍。
他的亲兵卫队,则紧紧簇拥在身侧,试图追随主将一道力挽狂澜,乱哄哄的人流中,这一小簇异类实在过于醒目,跟在淮安军战旗下的长史宋克迅速发现了他们,毫不犹豫第举起了因为装填缓慢而一直沒机会发挥作用的线膛枪,隔着四十步远,缓缓扣动扳机。
“呯,,。”
正在试图重整队伍的探马赤军萧延昭,应声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