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意散布谣言制造混乱,故意囤积货物哄抬价格,故意将淮安军的机密泄漏给敌军,甚至还有人故意制造防御疏漏,给脱脱创造机会渡过黄河。
一件件,一桩桩,如果全都追查到底的话,估计能将淮扬三地原本就沒剩下太多的大户人家,再度砍掉一大半儿,而如果连他们的子侄辈儿也挨个过关的话,淮扬大总管府、淮扬商号将同时瘫痪,甚至连出征在外的第二、第三和第五军,士气都要受到严重影响。
所以,反复权衡之后,苏明哲只能采用了扬州知府罗本和明理书院山长刘基两人的意见,仿照三国时官渡之战后曹操的故伎,将内卫处辛苦查探出來的名单付之一炬。
“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关键是稳定人心,至于其他,军中之事,自有各军指挥使去按军律追究,工坊之事,则有工局各级主管处理,淮扬商号,也有自己的一套监管章程。”感觉到屋子里的压抑气氛,苏明哲笑了笑,低声解释,“总之一句话,凡事都按规矩來,不纵不枉,毕竟在当时,谁都不知道咱们淮扬大总管府能不能坚持得住,所以想法多些,也有情可原。”
这几句话,也引自刘基刘伯温给他的谏书,并非他的原创,出身于小吏的他,想不出來如此“高明”的主意,放过绝大多数暗中与蒙元有联系者,只追究那些付诸了实际行动的家伙,而后一类人的罪名,也尽量不往“谋逆”、“勾结外敌”等条目上靠,只是根据其行动事实,援引相关的律法和规则进行处置。
“妈的,真是便宜了他们。”有人大声唾骂,更多的与会者,则是报以低低的长叹,“呼,,。”
除了这样,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眼下朱大总管正在大清河畔跟脱脱兜圈子,而徐达、胡大海两人则带着弟兄们在脱脱身后寻找机会,如果大伙在淮扬三地突然展开一场清洗行动的话,恐怕最高兴的就是鞑子朝廷。
“除了那些身居要害职位和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的,其他,相关案卷也都一并烧掉。”第一军长史逯鲁曾只是心理承受能力差,政治经验和手段,都远远超过了苏明哲等,见后者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干脆把“好人”替朱重九做到底,“烧的时候,别藏着掖着,摆在内卫处院子里,或者大街上烧都行,让某些人彻底安了心,不用再怕大总管回來找他们秋后算账。”
“哼。”刘子云、黄老歪、焦玉等人皱眉。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派人去办,保证让想看的人都看见。”曾经做过一任蒙元知府的张松,却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來。
“慢慢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知道刘子云、黄老歪和焦玉这些朱重九的铁杆支持者们不甘心,逯鲁曾看了几人一眼,继续低声补充,“老夫会把咱们今天的决定,留一份给大总管,如果他回來之后觉得咱们的处置不妥当,还可以让内卫处继续追究,反正,那些人暂时肯定舍不得自己跑掉。”
“关键是杀了他们之后,换上的人來,也是一样。”远道赶來议事的扬州知府罗本,从角落中站起身,苦笑着帮腔,“眼下淮扬三地,读书识字的,基本上全出自士绅之家,短时间内,大总管府根本离不开他们,但等县学、府学和百工技校的第一批学生结束学业之后就会好得多,学子们会更明白事理,也对大总管更忠心,这次扬州之战就是个好例子,讲武堂的学兵和受过讲武堂培训的将佐,远比那些沒受过训的人表现好。”
后一句话,让大伙脸上的表情立刻轻松了许多,县学、府学、百工技校和讲武堂,当初朱总管拿出大笔大笔金钱去投入其中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非常困惑,上学非但不交束蓨,学堂还负责发衣服管饭,学手艺不给师父白干活,每月还有工钱可拿,这大总管,对娃子们也太宠溺了些。
然而,危机來临之时,这些学堂的作用,却立刻显现了出來,坊间巷里主动跳出來驳斥大总管已经战死谣言的,十个里头有七个是县学和府学的学子,工坊里边日以继夜帮忙打造兵器的,十个里边也有八个以上是百工技校的后生,而讲武堂的学兵对大总管府的回报更为直接,他们干脆拿起了武器,走上了战场,与淮安军共同进退,百死而不旋踵。
如果识文断字就可称才俊的话,这些学生,则是大总管府自己的才俊,自己的士大夫,只要他们一批批成长起來,大总管府就不会再面临像今天这样打落牙齿吞进肚的困境,哪怕他们当中很难出现“卧龙、凤雏”这般惊才绝艳人物,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凭借绝对的数量优势,他们也可以令大总管府在将來问鼎天下的战斗中,碾压任何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