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但今天早晨实在是太冷了,是被冻醒的
深秋的台北,温度一夜之间骤降十度,让初来乍到的我措手不防。
看看公司的车还没有到,我裹着薄薄的毛毯拼命翻箱底。从几个箱子里翻了半天,夏季衣服翻出来不少,就是没有适合这个季节穿的。
唉,在新加坡住了那么久,随身行李里怎么可能有秋天穿的衣服。偏偏前些日子台北天天阳光高照,根本没想到老天爷会这样一朝翻脸无情。
腾出手来把身上的毯子裹紧点,一边冻得直搓手,一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还在衣箱里到处翻。乱抓乱搜的时候,手指尖忽然传来点点暖意。我精神大振,马上把手指碰到的那东西从最底下拖出来——
居然是一条纯白色的长绒围巾,手感非常暖和,摸着就感觉暖洋洋的。
感谢上帝!我赶紧把围巾拿出来就往脖子上套。
奋斗了半天,终于成功的把围巾打了个松松的结。对着镜子欣赏了半天,配上衣服的感觉还不错。
说来也怪,这条箱子底的围巾是哪里来的?我不记得有买过啊就在这时,门铃响起,公司派来接去发表会的车来了。
“早啊,阿御。”
“你们也早啊。”
笑着跟几个工作人员打过招呼,我钻进轿车后座。
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车上无事,就随手摸着围巾的末稍把玩。
现在的店里已经很少看到这东西了。纯白色,相当好的质地,款式怎么看怎么复古,真像上个世纪初学生通用的那种宽边围巾。如果配个长衫马褂那就更像了
随意揉着绒巾的手指忽然微微一顿。
几个记忆中的片刻快速的闪过眼前。金丝边的眼镜,五四时代的长袍,脖子上披着白色的长绒围巾,在青瓦高墙的小巷里慢慢向前
我想起来了。这条围巾是当初拍mv的时候,嘉晴送给我的。季风拍戏用过的那条白色围巾。
指甲透过长绒围巾,深深的掐进肉里。
“到了,阿御,今天好好表现啊。”突然的煞车让我猛然清醒过来。
带着微笑向司机和随行的几个工作人员致谢,远远看到化妆师已经在等我,急忙快步走上去。
十点四十五分,一切就绪。
十点五十分,丁嘉岳到场。他今天是以我的制作人身份出现。
十一点整,唱片发表会开始。
坐在台上,挂起轻松的微笑。台下的记者人群密密麻麻。
闪光灯此起彼伏,各方抛出的问题令人招架不暇。
事先不是没有征询过该怎么应付记者提问,不过被丁嘉岳淡淡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就打了回来。
我自己看着办一年前已经因为这个死过一次了
最开始还好,关于唱片内容和构思制作方面的问题自有各相关部门人员代为回答,我只需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不过随着问题渐渐集中到歌手身上,有些问题不得不自己出面。
“请问何御,虽然星岳号称推出新人,不过你这次可以算是沉寂一年后的复出是吗?”
我微笑着反问“随心所御是我的第一张专辑,在唱片界谈不上复出吧?请叫我新人何御。”
提问的记者耸耸肩坐下了。
又有个记者站起来提问“请问何御,这次星岳对你首张专辑的包装宣传造势异常强劲,是否可以理解成星岳的期待值非常高呢?对此你有什么感想?”
“感想很多。其中最大的一条则是”我笑着说“说句大实话,很累啊。”
台下四处都是理解的笑声。
用反问代替回答,用笑声化解尴尬,这些说话技巧都是在木船的那一年学会的。
用尽办法左支右挡,表面上笑容可掬,背后冷汗涔涔。
越是不想听的话题,却总是挡不住。
“何御你好,听说你是个同性恋者,关于你相同属于星岳旗下的季风之间的暖昧关系传闻已久,请问可以解释一下吗?”
边角的记者提出问题后就坐下了,但他抛出的这个问题却让全场人骚动起来。
早就猜到免不了这类问题。
略微停顿了一下,我拿起麦克风,说出早就准备好的那句回答。
“既然选择了歌坛,那么就请让我们单纯的用音乐来说话。”
发问的记者立刻领头抗议“请不要避开话题好不好?”
台上的主持人看着情势不对,已经抢先说道“下一个问题。”把眼前这个难题抹煞过去。
不是没有看到丁嘉岳暗地作出稍安无躁的手势,但心里还是气闷不已。
不过是两个人的私生活,没想到时隔那么久之后,却还让人紧迫不舍。所谓的唱片发表会上,记者步步紧盯的却是非音乐的话题,难道音乐真的只是个附属物吗?
刚才那个问题似乎挑起了在场记者的兴趣,连着几个问题都是息息相关,紧密柜住这个敏感话题不放,原本循规蹈矩的发表会现场顿时有些异样骚动起来。
我始终没有说话,在场的星岳大老板却也不说话。眼看在场
目瞪口呆注视三秒,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难道是错觉,这驾车的方式怎么感觉如此熟悉
车门打开,修长笔挺的身影从车里站出来。望着我的方向良久,缓缓除掉脸上墨镜。
那双琥珀的眼睛映入视线,大脑突然一阵晕眩不已。
脚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住。
陌生的寒冷深秋,陌生的台北街头,站在汹涌的车流对岸,彼此遥相对望。
寂然无声。